第二十一章
她哭得很伤心，仿佛是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连他的里衣都被打湿了。
一时间质问的话堵在嗓子眼，再也没法问出口。
范闲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在儋州时一样哄着她，“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好吗？”
他贴在她耳边说话，鼻尖萦绕的是少女身上馥郁的香气，因夜里光线黯淡，他自然也没法注意到少女脖颈处留下的鲜艳红痕。
新鲜的，被萧蘅烙下的印记。
他低头吻下去，轻轻吮着那一处软肉，亲出啧啧的声响。
顾沅耳根都红透了，原本心中的委屈也被他此时的亲吻冲淡了些，理智稍稍回归，她带着浓重鼻音，小声开口，“你...你别亲了，痒。”
尾音上扬，媚荡勾人。
似娇嗔，似欲拒还迎，反正就是不像真的拒绝。
范闲却是适可而止，贴着她的耳垂嘬了一口。
“哭什么？”
他捧起她被泪水打湿的脸蛋，目光直勾勾地去瞧她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沅不想被他看穿她此时紊乱的心扉，直接猝不及防抱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肩头。
“没什么，我就是想哭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会过去的，对吗范闲。”
她极小声地说着，将他抱得很紧。
范闲知道，她受了委屈。
可受了谁的委屈，又是为何事受的委屈，他通通不知道。
她也明摆着不想告诉他。
范闲有些心烦，想扣着她的肩头不管不顾地质问，可手还没碰上她的肩膀，他就又不忍心地收了回去。
最后只好回答她，“是的...都会过去的......”
两人就这样紧紧依偎了一路，直到马车抵达张府门口，顾沅轻声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范闲，我有些想回儋州了。”
之后，她就下了马车，像是只用翅膀煽动了心湖，却不愿意为此负责的蝴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
厢房里，桐儿正在为顾沅取下头上的钗鬟。
“娘子，方才你还没回来之前，主君来过了，被我糊弄走了。”
顾沅取下耳环的手一顿，眼底泛起些许波澜，“你怎么说的？”
“我说娘子你身子不适，早些歇下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这种话，他也信？”
顾沅过去总以为张遮是不染凡尘的圣人君子，是天上谪仙下凡，不会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而自己能捡到这样一个夫君，所谓的以身相许又何尝不是一种上天对她的眷顾。
可事到如今，她方才明白——
一切只是假象，只是伪装。
她语气里藏着深深的怀疑，桐儿愣了一下，倒也没多想，依旧笑盈盈道，“主君信了呀。主君还嘱托我好好照顾你，若你醒了，再去通报他，他再过来看你。”
“娘子，主君对你可真好，满心满眼里都是......”
“好了桐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顾沅听不下去，兀自打断了桐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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