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吧嗒一声砸在胶质的照片纸上。
一楼倏然传来门铃声，顾沅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行字：
——“我来接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缓步朝楼下走去。
......
四目相对，满腔的话语到了嘴边，郑北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倒是顾沅侧了侧身，让他进来。
抬脚走了进来，他欲言又止，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沅却毫无顾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对不起，我刚醒来的那会儿，郑南已经帮你说过了。”
她语气平静，整个人乍一看并无异样，可眼尾的那抹湿红，却暴露了她哭过的事实。
她什么时候哭的呢？又是为什么哭？因为姜小海吗？还是因为他的欺骗？
郑北没办法问出口，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揣测。
迟疑的片刻，顾沅自顾自开口，“你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很好奇。”
跟在顾沅的身后，郑北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又进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
昏黄的灯光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营造出温暖的氛围，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照片，照片旁是一本上锁的日记本和翻盖手机。
郑北见过那只手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沅的。
顾沅径直坐到地上，长腿微曲，白皙纤细的小腿伸到他跟前，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坐啊，郑警官。”
郑警官。
生疏感陡然袭来，郑北浑身一僵。
这一刻总算是搞清楚了，自见到顾沅开始到现在，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的那股异样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顾沅变了。
“一定要这样吗？”
再开口之际，郑北的嗓音像是从沙砾上滚过，沙哑不已。
顾沅沉默着没说话，仿佛满腹心思都被手里的日记本所吸引，拨弄着试图开锁。
吃瘪的同时，郑北的视线自然而然也被吸引了过去，他挨着顾沅坐下，“这是什么？”
“不知道。”
顾沅冷淡回应，郑北再度吃瘪。
只能捡起地上的照片看，却发现每一张照片都是她同姜小海的回忆，而照片背后清楚地写着日期。
最远至1980年，最近到1997年。
只是最近这一年，所有的照片似乎都是顾沅一个人的，拍摄人毫无例外就是姜小海。
许久，屋子里的两人各忙各的，等郑北看完最后一张照片，看向顾沅时，顾沅仍然没能打开那本日记本。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开锁指尖有些抖，压抑的情绪已然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的声音里染上浓重的鼻音，鹌鹑似地将头埋得极低。
郑北压根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郑北什么都看出来了。
实在看不下去，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沅沅.....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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