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纪咏在一旁落座，顾沅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他相貌不错，身姿笔挺如松，态度和此前一样恭谦，似乎并没有要威胁她的意思。
可这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猜测，根本不敢完全笃定。
“纪咏，所以今日你找本宫，到底所为何事？是为庆王来的，还是为你自己来的？”
话题终于来到最关键的位置，纪咏唇角微勾，将目光徐徐投来。
“草民自然是为自己来的。”
顾沅心里一紧，“你也想用此事威胁本宫？”
纪咏心思缜密，但并不知道昨夜宋墨的“渔翁得利”，只当顾沅话中的“也”是指的朱佑霆，他笑了笑，断然否认，“殿下不必把草民想的如此不堪。草民如今虽然身在庆王身边，但心依旧是站在殿下这边的，自然不会将此等要事说出去。更何况，纪某若真想威胁殿下，也不会等到今日。”
是了。
顾沅不得不承认纪咏一语中的。
他若真的要威胁她，向她索要些什么，大可在那日得知此事之后，就来寻她。
但她又忍不住想，或许他就是心思缜密，怕单枪匹马地前来威胁她，结果被她反杀呢？
可那时的他已然是当朝探花，哪怕不受皇帝重用，日后好歹也是一朝官员。
她想了又想，看向他道，“可本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怕威胁不成，反遭本宫杀害？毕竟本宫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纪咏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不，太子殿下宅心仁厚，美名在外，根本不会杀草民。”
“草民心向东宫，却没在那时候直接来找殿下，只是因为草民希望成为殿下的助力，成为殿下最有力的一颗棋子，助殿下早登九五至尊之位。”
“放肆！你可知此话乃大不敬！”
顾沅冷呵一声，纪咏神色平静，“纪咏知道，但纪咏想告诉殿下的是，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坐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已有十余年，周围险象环生，无数双眼睛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更有甚者已然有了谋朝篡位之心。纪咏虽为书生，但择明主，愿以已身助殿下成就伟业，万死不辞。”
他在她身前抱拳行礼，一向傲骨峥峥的他头颅低垂，神色坦然，不似作假。
紧绷着的心渐渐松懈下来，顾沅看向他，“抬起头看着本宫的眼睛，再说一遍，你想做什么？”
纪咏依言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好看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灿若繁星。
他在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陷了进去，如今更是无法自拔。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也想实现自己成为一朝首辅的抱负。她是他最有效的途径，也是他最愿意为其卖命的人。
“我想成为殿下的人，做殿下高悬在庆王头顶的一记铡刀，只要殿下需要，随时可以落下。”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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