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女俩的关系早已降入冰点，也就是在外人面前没有闹得很僵而已。
尽管不愿意，白济娜还是走了过来。
“父亲，你找我？”
白社长热切地向女儿介绍顾沅，“这位是郑恩熙，以后你们都在一个学校里上课，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父亲不用你介绍，我和恩熙早就认识了，今天还是恩熙邀请我来的呢，对吧？”白济娜笑着看向顾沅。
“当然。”
顾沅早已领略过人性的虚伪，演技早已锤炼得出神入化，再假惺惺也能应对自如，转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同其他长辈应酬。
车镇旭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看来你很擅长应付这些场面。” 他等顾沅暂时脱身，才慢悠悠地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谈不上擅长，只是基本礼仪罢了。” 顾沅接过侍者递来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车镇旭看着她手里的果汁，挑眉：“不喝酒？”
“不太会。” 顾沅说得坦然。
“倒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车镇旭笑了笑，“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你对我的想象，似乎有点偏差。” 顾沅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还是说，你对所有刚认识的女孩子，都这么好奇？”
被她直白地戳破，车镇旭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坦然：“或许吧，但对你，格外好奇。”
【叮！车镇旭好感度+5！】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顾沅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好奇什么？我的身份，我的处境？”
“你的一切我都好奇。”
车镇旭凑近了些，漆黑的眸间漾起笑意，像是洒满了碎钻般明亮，声音压得更低，“但更好奇你有没有男朋友。”
顾沅握着果汁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的凉意透过肌肤传来，让她指尖的热度降下去几分
她抬眼看向车镇旭，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细碎的涟漪，却没抵达眼底：“你问这个，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她的目光清澈坦荡，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俏皮地歪了歪头，仿佛只是单纯在探究一个寻常问题。
可车镇旭分明从那汪清凌凌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她在看他的反应，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车镇旭低笑出声，往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香槟与雪松的气息融合着漫过来，与顾沅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交织在一起：“如果我说，我想成为那个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呢？”
顾沅心中微哂。
这人倒是直白得毫不掩饰，只是这份直白里掺了多少真心，多少算计，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她轻轻转动着果汁杯，目光掠过不远处正端着酒杯、眼神却往这边瞟的白济娜，语气轻飘飘的：“车镇旭你好像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是什么好的做法哦。”
“未婚妻？”车镇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嗤笑一声，“不过是家族联姻的工具罢了，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你觉得这能困得住我吗？”
说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咦”了一声，眼里闪着明亮的笑意，凑近到她眼前。
“不是，我发现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按道理说，我与白济娜并未正式订婚，消息应该还没传出去才是，怎么你什么都知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认为你对我也很感兴趣吗？”
顾沅无奈笑了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你多虑了，我对别人的未婚夫一向没什么兴趣。”
“可是谁说我是别人的未婚夫了？不是说了吗，还没有正式订婚，只是双方有意达成合作共识而已。”
车镇旭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
“车镇旭，爸爸喊你过去说话。”
白济娜端着酒杯走过来，恰到好处地站在两人中间，将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隔断。
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看向顾沅时甚至还点了点头，“恩熙，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那姿态大方得体，仿佛真的只是来叫人。可只有离得最近的顾沅能察觉到，她搭在车镇旭手臂上的手指，正微微用力掐着他的皮肉。
车镇旭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冷淡：“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顾沅，眼神里带着几分未尽的意味，“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顾沅没应声，只是端着果汁杯笑了笑，白济娜的脸色却明显变了，连最起码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两人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白济娜侧头对车镇旭说了句什么，车镇旭的脸色沉了沉，脚步也顿了顿，回头往顾沅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跟着白济娜走向人群深处。
系统兴奋道，【白济娜肯定吃醋了！】
顾沅闻言嗤笑了一声，走到露台边，“吃醋吗？她可不会吃醋，她或许是怕自己的筹码跑了，又或者......”
她顿了顿，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吃醋，那就有意思多了。”
＊
晚风裹挟着汉江的潮气掠过露台，将顾沅纯白礼裙的裙摆掀起些许弧度。
月光洒在她身上，像是给这朵暗夜中盛放的白玫瑰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身姿纤弱，肌肤像上好的白瓷，连垂落的发丝都带着几分易碎的美感，远远望去，便足以让人心头泛起怜惜。
李思朗站在露台入口的阴影里，指尖早已攥得发紧。
望着少女被风吹动的裙摆，喉结反复滚动，心底的悸动像是潮水般涨了又退，犹豫了许久才终于抬起脚。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一道身影已经带着急切的脚步声抢先冲了过去。
“郑恩熙同学，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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