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后将近四年的时间里，顾沅鲜少待在七玄门，总是假借闭关养病的名义解释自己消失不见的缘由，实则是外出游历寻宝，许久才回来一次。
直到最近一次回来，七玄门遭到铁狼帮侵袭，地动山摇。
七玄门演武场的青石地被血染得发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顾沅缩在观礼台最偏僻的角落，宽大的素色袖袍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她微微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明。
“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袖中溢出，她下意识地抬手按在唇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指缝间漏出的气音很轻，混在演武场此起彼伏的喝骂与兵刃交击声里，几乎细不可闻。
身边扶着她的侍女青禾急得眼圈发红，“小姐，我还是送您离开这儿吧，门主要撑不住了。”
这小丫鬟跟了她十几年，顾沅对其虽有防备，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对青禾，她到底有几分感情。
这样的场面算不了什么，但对于青禾这样的凡人而言，却实在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沉默了会儿，点点头，“青禾，我先送你出去。”
青禾还以为小姐是打算跟自己一起走了，喜极而泣，“好，小姐我们走这边。”
就在这时，厉飞雨迎面而来，“师妹你身子骨弱，不能在这久待，我护送你们下山。”
顾沅没有拒绝，由着厉飞雨护着她离开，然而才行至长廊，就撞见了同样带着曲魂准备离开的韩立。
“韩立，好兄弟，就知道宗门有难，你不会不管！来，帮我个忙！”
厉飞雨拢着韩立的肩膀拍了拍，向他介绍，“这位是我师妹，顾沅，你应该见过。”
何止见过。
韩立回想自己在七玄门待的这四年里，在无数次深夜里都会想起她。
当年的那惊鸿一瞥，令他魂牵梦绕，辗转难忘，而今数年未见，少女依旧清艳绝伦，
黛眉杏眼，琼鼻樱唇，鹅蛋脸线条柔和，肌肤莹润如玉，病态的瓷白中透出一丝血色，极艳极纯，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像淬了冰的火，明明看着弱不禁风，眼尾那点若有若无的上挑，却仿佛能勾魂摄魄。
他喉头微动，竟忘了应声，直到厉飞雨的手掌在他肩上按得更重，才猛地回神，耳根微微发烫。
厉飞雨看出他盯着顾沅发怔，眉头微皱，却也没细想，“韩立，现在七玄门危在旦夕，我走不开，我想让你帮我送顾师妹离开。”
韩立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顾沅，少女正望着廊外纷飞的箭矢，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明明灭灭，美丽易碎的上好玉瓷。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好，我......”
“不必了。”顾沅的声音轻轻打断他，她转过身，清凌凌的目光扫来，淡粉色的唇噙着浅浅笑意，“厉师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王门主当年收留我，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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