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但像今天这样的，她的记忆里却是完全没有过。
两人往房间走时，风卷着院角的桂花香吹过来，拂过他们相贴的衣摆。
柳随风克制着不去看她，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直到推门进到屋内，柳随风扶着她到榻边落座后，才注意到她眼尾、鼻尖都红了。
“怎么了？”他问。
顾沅抬起头看他，轻轻摇摇头，“没事。”
她没有说，柳随风自然也不会问。
沉默了会儿，他道，
“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日再启程。你先好好收拾一下，差不多了来找我，我还有话要问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却意外听见身后传来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公子.......师容姐她.......是已经走了吗？”
没想到她会提及赵师容，柳随风愣了一下，整个人顿在原地。
身体里才被压下去的燥热，化作被点燃的引线，瞬间在胸腔里炸开。
为什么偏偏要提起赵师容，提起那个他一直刻意放在“长辈”位置上的人，像是在提醒他不该对身边的少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柳随风猛地转身，衣摆扫过脚边的暖炉，带起一阵细碎的火星。他没再克制情绪，大步朝顾沅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又沉又快，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直到顾沅的后背抵上身后的木柜，退无可退，他才停下脚步。
一只手撑在顾沅脑后的木柜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隐隐凸起。
他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带着压抑的灼热喷在她脸上，眼底是化不开的幽暗，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师容姐？”
他咬着这三个字，语气里满是冷厉，“这也是你能叫的？”
顾沅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怔，原本轻微泛红的眼尾瞬间染上艳色，像被揉碎的胭脂。
她往后缩了缩，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地想解释什么，却只发出细碎的气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簌簌落下。
这是柳随风第一次见她这样无措。
从前她再委屈，也只会红着眼眶强撑，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话都说不完整，像只被猎人逼到墙角的小鹿，满眼都是不安。
他撑在木柜上的手骤然松了半分，胸腔里的厉色像被戳破的泡影，飞快破灭，只剩下一阵莫名的慌乱。
呼吸顿了顿，他瞧见她眼睫上沾着的泪珠，亮得晃眼，像砸在他心尖上。
“对，对不起，公子........”
少女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头垂得低低的，指尖紧紧攥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只是听公子平日里这么叫，以为.......以为没关系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肩膀还微微发着颤。
柳随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仅剩的烦躁彻底烟消云散，反而涌起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
他不该对她这么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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