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熟悉的气息将她彻底包裹，顾沅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指尖攥紧了裙摆。
他的瞳孔漆黑深邃，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赤裙、红脸、眼底带着几分慌乱，与世上任何一个涉世未深又情窦初开的少女别无二致，单纯、青涩、相信爱情，并愿意为之付之一炬。
这正是顾沅要的效果。
她眼底噙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后背快要碰到桌沿，才停下脚步，垂着眼小声嘟囔，“.......将军又在取笑我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让那张本就艳丽的脸多了几分柔弱可怜，
“将军见过的美人那么多，六境里比我好看的仙子数不胜数，章台哪入得了将军的眼？”
她故意放低姿态，既是为了麻痹他，也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顺着这个话题，暴露更多心思。
勋名盯着她垂落的睫毛看了片刻，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反而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桌角的琴上，“听闻章台姑娘擅长音律？”
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那架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期待，“可否为我演奏一曲？”
顾沅的心猛地一沉。
弹琴？上辈子她最擅长的就是弹琴，勋名这是在试探她。
她几乎是下意识拒绝，脑子飞速转动，很快找到借口，脸上重新扬起笑，“其实我最擅舞，弹琴只是略懂皮毛，怕扫了将军的兴。”
“不如将军看看？”
她说着，不等勋名回应，已提着裙摆往后退了两步，赤红色的舞裙在烛火下展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曼陀罗，格外地惑人心神。
勋名看着她，没有阻止。
只是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递到了唇边。
他一边看她跳舞，一边慢悠悠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烈酒滑过喉咙进到胃里，脸上渐渐染上几分醉意，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烛火摇曳之际，映得顾沅赤红色的舞裙像团流动的火焰。
勋名从第一眼看到顾沅就笃定，她就是他的妻子。
哪怕她执着于装作不认识自己，他也不介意，配合着她演戏。
只是此时喝了酒后，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他踉跄着径直走上前。
顾沅正旋身甩出水袖，本是她最拿手的动作，此时却被一股力道攥住。
是勋名。
顾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猛地拉到他怀里。
浓烈酒气扑面而来，他埋首在她颈侧，声音沙哑而颤抖，
“心柳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很想很想你。”
他的下巴在她肩窝轻轻蹭着，像极了受伤后寻求安慰的兽，语气里满是压抑多年的委屈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活着却不肯见我？”
他的话一字一句砸在顾沅心上，上辈子被囚在他身边的记忆瞬间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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