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缠着素帕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不再是轻柔的拂过,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冰冷地,扼住了安溪旷的下颌!
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攫住了安溪旷!他浑身剧颤,如同被投入冰窟!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他想要挣扎,想要嘶吼,然而付颜决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地扼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如同寒潭漩涡般的眼眸!
那眼眸里,清晰地映照出安溪旷此刻的狼狈、恐惧和绝望。没有情欲,没有温度,只有一片纯粹的、如同解剖刀般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掌控欲。
“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样子。”付颜决的声音如同碎冰,一字一句砸进安溪旷的耳中,“本座给你的,无论是生路,还是……”他微微一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安溪旷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凌乱敞开的囚服领口,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亵渎感,“……死路,你都只能……承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付颜决扼住安溪旷下颌的手猛地用力,将他整个人从冰冷的地面上粗暴地拽了起来!安溪旷如同断线的木偶,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沉重的脚镣哗啦作响!
“呃!”下颌传来的剧痛让安溪旷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付颜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手如同冰冷的铁箍,猛地环住了安溪旷的腰身!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安溪旷被死死地禁锢在付颜决冰冷而坚硬的怀抱里,鼻息间充斥着那清冽却令人作呕的冷香!
“放开我!畜生!放开——!”安溪旷爆发出最后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挣扎起来!污秽的囚服在撕扯中发出裂帛之声,手脚上的镣铐随着剧烈的挣扎疯狂撞击,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然而,他的挣扎在付颜决如同冰山般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付颜决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用那只环着他腰身的手,如同磐石般将他死死固定,另一只扼住他下颌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他微微低下头,冰冷的唇瓣几乎贴上安溪旷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颈动脉,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穿透了安溪旷徒劳的嘶吼:
“省点力气吧,安世子。”那冰冷的吐息喷在敏感的颈侧皮肤上,激起安溪旷一阵剧烈的战栗,“你父亲……在黄泉路上,想必也很想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嫡长子,在本座身下……是如何摇尾乞怜的。”
轰——!
父亲的名字!黄泉路!摇尾乞怜!
这几个词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安溪旷的理智彻底崩断!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极致屈辱和被亵渎至亲的暴戾,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我杀了你——!”他嘶吼着,猛地仰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付颜决扼住他下颌的手臂狠狠咬去!如同濒死的野兽,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然而,付颜决仿佛早已预料。在安溪旷的牙齿即将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扼住下颌的手猛地一错!一股巧劲传来,安溪旷只觉得下颌一阵剧痛脱力,咬合的动作瞬间被瓦解!
与此同时,付颜决环着他腰身的手骤然发力,将他整个人猛地向后一掼!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安溪旷的后背狠狠撞在冰冷湿滑的石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痛苦地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再也无法发出一丝有效的嘶吼。
付颜决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压了上来!冰冷的、带着清冽松香气息的身体,如同沉重的冰山,将安溪旷死死地钉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安溪旷的双手被付颜决一只冰冷的手轻易地反剪在身后,如同折断鸟儿的翅膀。沉重的脚镣限制了双腿的踢蹬,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的、无力的扭动。
琉璃宫灯不知何时被放在了一旁污秽的地面上,柔和的光晕照亮了这方囚笼的一角。昏黄的光线在两人紧贴的身影上跳跃,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充满暴力与屈服的轮廓。
付颜决低下头,冰冷的唇瓣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封堵了安溪旷所有破碎的呜咽和诅咒!那不是吻,而是掠夺,是征服,是标记!如同猛兽在猎物身上打下屈服的烙印!冰冷的舌尖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力度,蛮横地撬开安溪旷紧咬的牙关,长驱直入!
“唔……唔唔……”安溪旷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屈辱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拼命地扭动着头部,试图摆脱这令人作呕的侵犯,却只是让付颜决的禁锢更加牢固。那冰冷的、带着清冽气息的掠夺,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钻入口腔,带来窒息般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恶心!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被冰冷的刀刃无情地剖开、审视、亵玩。付颜决的手,那只缠着素帕的手,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因挣扎而凌乱敞开的囚服下肆虐游走!冰冷的手指划过滚烫的胸膛,带起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鸡皮疙瘩,最终带着一种残忍的精准,扼住了他脆弱的咽喉!
窒息感瞬间袭来!安溪旷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球因为缺氧而布满血丝,向外凸出!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一片空白之际,那扼住咽喉的力道却又骤然松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和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这喘息只是短暂的仁慈!那只冰冷的手如同玩弄猎物的毒蛇,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亵渎意味,继续向下探索、揉捏、惩罚……
冰冷的石壁透过单薄的囚服,如同被钉在寒冰与烈焰交界的祭台上,承受着冰冷而暴戾的“献祭”。狠狠烫在他早已破碎的尊严和灵魂上吧......
屈辱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那双曾经明亮如骄阳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两潭死寂的灰烬,空洞地倒映着牢房顶棚那一片模糊的、被昏黄灯光晕染的黑暗......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开始模糊、飘散。他仿佛又回到了听松院,松风低吟,灯火昏黄。付颜决清冷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他,指尖拂过琴弦,声音低沉温润……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如同隔着一层血色的薄纱。甜蜜的幻境与此刻冰冷的现实形成巨大的反差,最终都化为一片支离破碎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至永恒。那如同酷刑般的掠夺终于停止了。
付颜决缓缓退开一步。
他月白的衣袍依旧纤尘不染,只有几处被安溪旷挣扎时抓出的凌乱褶皱。他微微喘息着,清冷如玉的面容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层异样的、近乎妖异的薄红。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如同暴风雨后海面般的深沉墨色,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安溪旷此刻的模样——衣衫破碎凌乱,狼狈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那双空洞的眼眸里,是彻底熄灭的死灰。
付颜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安溪旷身上那些由他亲手制造的、象征着征服与屈辱的痕迹。那只缠着素帕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餍足的冰冷光芒,在他深潭般的眼底一闪而逝。
他不再看安溪旷,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襟和袖口,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刚才那场暴戾的掠夺从未发生。琉璃宫灯柔和的光晕落在他清冷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却又拒人千里的圣洁感。
整理完毕,付颜决提起地上的琉璃宫灯。昏黄的光线再次将他笼罩。他最后瞥了一眼如同破碎玩偶般瘫在石壁下的安溪旷,那目光冰冷而漠然,如同扫过一件已经失去价值的废弃物。
没有只言片语。
他转身,月白的袍角拂过污秽的地面,没有沾染丝毫尘埃。他提着那盏散发着洁净光晕的宫灯,缓步走出了这间污秽绝望的囚笼,身影融入甬道昏黄的灯火深处,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哐当!”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闭、落锁。
死寂重新降临。
琉璃宫灯被带走了,牢房里只剩下墙壁高处透气孔漏下的、微弱得可怜的惨淡天光。冰冷,黑暗,污秽,恶臭……还有那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屈辱与绝望,如同无形的巨手,再次将安溪旷紧紧攥住,拖向无底的深渊。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无力地瘫靠在冰冷湿滑的石壁上。冰冷黏腻感,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蛆虫在啃噬着他的世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
付颜决最后那冰冷的、如同看废弃物般的漠然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在他早已麻木的心口。那眼神彻底粉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可笑的幻想——幻想这一切或许有苦衷,幻想那冰冷之下或许还有一丝残存的温度。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死了。安家灭了。母亲死了。卓儿……恐怕也凶多吉少。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像一条被玩坏的狗,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污秽牢笼里,承受着无尽的羞辱,等待着最终那场更加屈辱的死亡宣判?
不。
他不要!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决绝,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草,在安溪旷死灰般的心底疯狂滋长!与其这样毫无尊严地、如同烂泥般腐烂在这里,不如……自己了断!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犹豫和恐惧。求死的意志,竟成了这无边绝望中唯一的光亮。
他艰难地、颤抖着抬起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指尖摸索着,探入自己破烂囚服最里层、靠近心口的暗袋。那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未被搜走的“珍宝”。
指尖触碰到一方冰冷丝滑的布料。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方素白的丝帕抽了出来。
帕子依旧素净,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早已淡去的清冽冷香——那是属于付颜决的气息。帕子的一角,沾染着一抹早已干涸凝固、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那是他初见时,琴弦崩断,抽打在付颜决指尖留下的。后来,在听松院那焚身的一夜,他又曾用这方帕子,包裹过自己因绝望而掐破掌心留下的新鲜血痕。
这方素帕,承载着他最滚烫的爱恋,最甜蜜的幻梦,最深刻的痛楚,最绝望的背叛,和最屈辱的烙印。如今,它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了结这一切的工具。
安溪旷的手指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着。他死死攥着这方冰冷的丝帕,仿佛攥住了自己短暂而炽烈、最终却化为灰烬的一生。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着冰冷湿滑的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踉跄着,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步,挪到那面湿滑冰冷的石壁前。墙壁很高,他仰起头,目光穿过那巴掌大的透气孔,望向外面那片被铁栏切割成碎片的、灰蒙蒙的天空。天光惨淡,如同他此刻的人生。
就是这里了。
他颤抖着双手,将那方承载了太多血泪与屈辱的素白丝帕,用力撕扯!坚韧的丝帛发出细微的裂帛声,最终被他撕成几条长长的布带。他笨拙地、却又异常坚定地,将它们连接在一起,打成一个死结。一条简陋的、带着他生命印记的绞索,在他颤抖的手中成形。
他踮起脚尖,将那布条绞索的一端,奋力抛向墙壁高处一根凸起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钉——那是用来挂油灯或刑具的。布条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几次尝试后,终于,挂住了。
安溪旷拉紧了布条,试了试承重。冰冷的布条摩擦着他颈部的皮肤,带来一阵死亡的寒意。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牢狱里污浊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刺骨的痛。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截残留的、染着暗褐色血迹的帕角,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留恋,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和解脱的释然。他将那染血的帕角,如同丢弃最后一点无用的念想,随手丢在了脚下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然后,他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将头套进了那个用爱恋与背叛、甜蜜与屈辱共同编织的冰冷绞索之中!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被黑暗吞噬。在彻底沉入永恒的虚无之前,安溪旷涣散的瞳孔里,最后残留的景象,是那方被他丢弃在地的、染着暗褐色血迹的素白帕角,静静地躺在冰冷污秽的牢房地面上,如同他短暂生命里,最后一点凝固的、无声的控诉。
哗啦……哗啦……
脚镣绝望的晃动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在牢狱无边的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