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线了！
保持着第二名的成绩，杨凌问冲过了线。
尹韩毅没有像后面激情四射的观众那样为选手加油喝彩。
他独自撑在栏杆上，面带一丝他未察觉的微笑。
他们班的看台位置在最后一百米的直道上方。他极快地在脑海中构想了杨凌问与他对视，又想了这小子要敢怎么做，他尹韩毅第一个不饶他，太不把自身安全当回事了。这么快的速度，摔一跤怎么得了。
杨凌问过线后就弯腰撑膝盖，在终点旁的草坪上，有人来扶他起来，为他递水。
他没有接过。
他正在困难地呼吸着。
他呼吸的声音很可怕，像错了位的劣质玩具喇叭。
杨凌问弯着腰，看着被自己影子所遮盖的一片阴影，他觉得，他现在很狼狈。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这个声音。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想阻断声源。
可他这么做了，换来的就是无法继续吸入空气，他的手从面部移开，捂着自己的嗓子，试图让声带不要再继续振动。
志愿者觉得不对劲，招手叫人通知校医。
尹韩毅在上面观望着，眉头锁紧，上扬的嘴角也撇了下去，离开栏杆，穿过人群要下楼。
这也是不被允许的，非志愿者的同学不能随便下至运动场地。
有人在楼梯小一半处拦住了他。
尹韩毅闪开……
尹韩毅滚！
那也是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生。
“就你脾气爆是不是！人人都这样是不是乱套了！回去！”
尹韩毅心生出把这人推下楼梯的念头。
不，他换了个思路。
他佯装原路返回，实则两手撑上楼梯扶手，到一定高度后脚踩上，向外翻去。
这差不多是十几级楼梯的高度，加上他这一蹬，高度更甚。
“诶！”
那同学惊叫一声，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包括这时觉得自己濒临死亡的杨凌问。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落地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
有不少老师同学只看到了他两脚落在地上向前翻滚一圈迅速起身的样子。
他曾经自学过救命的受身，但实际运用这确实第一次，疼，还是疼的。
班主任尹韩毅！
她在看台上看到了尹韩毅朝杨凌问奔去。但是她没看到他纵身一跃的场景。
他奔向百米终点，杨凌问半弯着腰，他就蹲在他旁边，看着憔悴的侧颜。
尹韩毅杨凌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当然能啊，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出更多的反应。
那个声音还在持续，杨凌问不想让尹韩毅听到这个恶心的声音，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这导致的是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校医赶来了。
她跟尹韩毅说： “同学请你让开，都不要围着他。”
尹韩毅照做了。
“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杨凌问点头。
“深呼吸，放轻松，嘴不要张那么大，慢慢地……”
杨凌问尝试服从，但他做不到。
现在的他只能是通过那个声音引领而呼吸。
尹韩毅在旁边傻站着，等来了自己的班主任。
班主任谁许你这么胡来！人志愿者还拦不住你，从楼梯边儿翻下去，出事怎么办！
尹韩毅要出事的不是我……
她注意到了杨凌问。
班主任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运动过猛，过度疲劳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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