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也爱上了香草

贺峻霖床头吹不到风，无奈只能把头晾在床尾，朦胧间察觉到有不寻常气息靠近，以为又是半夜偷偷摸摸来爬床的严浩翔，一抬头却是同样鬼鬼祟祟的刘耀文。

这头刘耀文被吓得不轻，骂骂咧咧的钻回被窝，第二天还没清醒就听到贺峻霖比手画脚的跟宋亚轩情景重现，犹豫一会还是决定赖着。

宋亚轩看了眼上头把发型睡成鸡毛掸子的脑袋，笑了笑没说话。

“我找张真源问个数据，你们先回去吧。”宋亚轩在下课前几分钟拱了拱刘耀文，后者“嗯”了一句，一反常态的没说要跟着去，让宋亚轩很诧异。

宋亚轩的论文在数据选取和分析方法上遭遇瓶颈，作为同系优秀生的张真源私下会帮忙给出修改建议，宋亚轩很受用。

刘耀文很少在除教室以外的地方见到张真源，偶尔路上遇见也不会打招呼，但这名字的出镜率却在短短几天内高到离谱。

—“真源说老头今天中午在办公室，我得去一趟。”

—“真源这数据分支建的好清晰。”

—“真源的专业知识储备真是一绝，好佩服。”

—“……”

课本掩藏下的手机页面是校外新开面馆双人位的预约信息，刘耀文取消预定，脸一瘫招呼不打就回了寝室。

时针从六点走到八点，开了两个小时的文档断断续续只多出五十个字，刘耀文略显焦躁的转着笔，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觉得时间难熬。

跟宋亚轩的聊天记录截止到半小时前发送的『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收到回复。

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宋亚轩，而是她跟张真源去电影院的消息。

“我跟严浩翔刚出来就看到轩轩和张真源在买爆米花，不过轩轩没看到我俩。”

熟悉宋亚轩的都知道，她不喜欢影院 360°立体声环绕的感觉，待久了觉得脑仁疼，与其花钱找罪受宁愿抱着电脑瘫被窝。

“她跟张真源这么熟了吗？”

除了他们三个，没见过宋亚轩跟谁走得近，单独出去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严浩翔歪头看向刘耀文，但从那张黑成锅底的脸上也能看出他不知情。

贺峻霖不动声色的用脚尖轻抵严浩翔，自顾自开口，“不过张真源看起来很会照顾人，轩轩的冰淇淋滴在领口他还帮忙擦来着……”

贺峻霖语气平稳的陈述事实，话还没说完刘耀文便抓着外套冲出门，贺峻霖赶紧扒住门框朝他吼，“南门！南门！你总说装修风格像会所的那家！！” 荧屏巨幕上演着爱恨情仇，影厅总能用昏暗来渲染气氛，张真源选的影片不算当下最热，大半场座位都空着，只有零星几个迟到的观众猫着腰找座位。

宋亚轩一落座便把中间隔板放下搁爆米花，张真源声称被朋友放了鸽子，‘买都买了不看浪费’这番说辞跟‘大过年的’相比劝说效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亚轩对文艺片兴趣不大，但还是答应走个过场值回票价。

影片用的倒叙手法，文绉绉的台词加算不上浮夸的演技撑起整场感情戏，眼前字幕越变越模糊，宋亚轩困意来袭，试图嚼几粒爆米花提神。

同样伸向爆米花的手第三次搭上宋亚轩手背，宋亚轩略带警觉的笑了笑，事不过三，再来就有点刻意了。

下一秒手腕就被张真源一把抓住。

面向宋亚轩的脸半明半暗，今天张真源没有带那副大框眼镜，晦暗不明的眼眸中藏着宋亚轩解读不出的情感。

张真源的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间打量，宋亚轩动了动手腕，对方并没有想松开的意思，这让她很不舒服。

“你真的很吸引人。”张真源极具分辨力的声线在慷慨激昂的电影台词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

宋亚轩只觉得昏暗中一抹黑影又向自己靠近几分，再偏头时，张真源近在咫尺。

每个人的潜意识都会对外界事物设定安全距离，这是基于每段关系分析后作出的考量。

对于张真源，是值得尊敬的学长，虽然在专业知识探讨上很合得来，但绝不是能有亲密肢体接触的程度。

张真源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看向宋亚轩的双眸闪烁着异样光亮，好似学校里的他只是披了层人畜无害的皮，框架眼镜将他的不羁封印束缚。

现在的他，像极了白天的乖乖学长，黑暗的夜场精灵。

宋亚轩憋着劲从张真源手里抽出手腕，最后一排能纵观全场，也是前排观影人的视觉盲区，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举动。

张真源伸手想触摸宋亚轩后脑勺，被偏头躲过。

似乎不满宋亚轩的躲闪，略带偏执的张真源将两人间的隔板移开，干脆直接面向宋亚轩。

“你要干嘛。”开口并非疑问句，宋亚轩笃定张真源目的不纯，看电影只是个幌子。

“本来我只想顺便看看让雅晴恨到牙痒痒的人是谁，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喜欢你的人才是有眼光的，比如我。”

“……雅晴？”宋亚轩在大脑词库搜索这个陌生的名字，太过突然，检索失败。

“你跟那个叫刘耀文的，应该不是情侣吧。”听到刘耀文的名字，宋亚轩刚想起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张真源捏住宋亚轩挂在椅侧的衬衫一角，把玩纽扣。

电影还在继续，男女主因第三者插足误会加深，被背叛的女主顶着暴雨奔跑，宋亚轩觉得这片根本算不上文艺，说它狗血都算客气。

没得到否定答复，张真源自以为判断准确，悠哉着继续开口，“我的想法是，反正你们都是假的，为什么不找个真正喜欢你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假的。”宋亚轩实话实说，聪明人既然能戳破谎言，也不会稀罕蹩脚的糊弄。

张真源很满意，正想顺着话茬往下接，又被宋亚轩打断，“但你可能有点误会。”

“从电影院到寝室，快步走只需要十五分钟，顺利的话，十五分钟后，刘耀文就会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

宋亚轩并没有那么胜券在握，只是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刘耀文的身影。

如果不是张真源的故意靠近，宋亚轩还没意识到，刘耀文独拥她人际关系中的最小距离，那个不带思考又毫无分寸的吻话，就是最好证明。

影厅过道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着绿光，宋亚轩收回迈下台阶的脚步，转身走回座位。

下一秒，张真源手里的爆米花被毫不留情的抢走，宋亚轩揪起两颗因糖蜜粘在一起的爆米花丢进嘴里，咂巴道：“我买的，凭什么给你吃。”

宋亚轩抱着爆米花桶大摇大摆走出放映厅，径直走向隔壁的手工冰淇淋店。

精挑细选的两颗冰淇淋球放置在淋了炼乳的冰碴底层，球面被撒上薄薄一层糖霜。

宋亚轩端着凉手的纸杯加快步伐，暗自祈祷慢点化，却在半路遇见飞奔而来的刘耀文

刘耀文出南门右转三百米才发现跑错方向，头脑一热往外冲的后果是，他并没有想好见到宋亚轩应该说什么。

“宋亚轩儿……”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得到缓和，刘耀文撑着膝盖大喘气，这种行为很突兀，很别扭，可他迫切需要说点什么来解释。

装着两颗冰淇淋球的纸杯递到刘耀文面前，水蜜桃味一直是刘耀文最爱，正如香草味永远是宋亚轩首选。

“刘耀文。”宋亚轩的声音不算轻，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却让刘耀文为之一怔，他有预感，宋亚轩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是错觉吗，我好像喜欢上了水蜜桃。”

以她的角度看不见刘耀文正脸，却能察觉到眼前人在一瞬间僵直了身体。

刘耀文迟迟没有抬头。

宋亚轩就像端坐在电脑面前等待查询高考分数的学生，按下查询键却遇上网络延迟，紧张和忐忑的进度条被无限拉长，时间是长是短，结果是好是好，都是未知。

手里些许融化的冰淇淋杯被接过，刘耀文定下心后再看向宋亚轩的那双眼里多的是了然与坚定。

“好巧，我也爱上了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