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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云

大道,独行

“啪!”

一声醒木重重的拍在了木桌之上,只见一说书先生手拿折扇,握着那醒木,坐在茶楼之中的木椅上环视下方众人,等略微有些吵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才开始慢慢说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唐武唐大人单手一挥,一道剑光一闪,那磨盘顿时一分为二,刀光剑影,霎时间,对手已是一个死人。”

“要说唐大人的剑有多快,恐怕没有人知道,因为看见唐大人出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台下不少的惊呼声传出。

而此坐在台阁最上方,位置最好的一座桌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厮。而在两个男人的身后更是站着三个彪形大汉,龙形虎猛,绝对是一把好手。

“铁一,你说这唐武实力究竟如何?”

那站在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靠近男子道:“王爷,唐武如今可是太后眼中的大红人,更是朝廷的顶梁柱,他的实力恐怕无需多说的。”

“唐武的实力确实毋庸置疑,在京城与那一位号称京城双绝,不过...”

“王爷,这不过什么意思?”铁一在旁揣测身边大人物的心思。

“不过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那唐武自身不仅是一顶一的高手,其创立的血滴子更是如今朝廷顶尖的暗杀部门,若我能将他拉拢过来,为我所用,那大业...”王爷说到这,被铁一打断道。

“王爷慎言!”

铁一有些谨慎的四下张望,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耳目,方才松了一口气道:“王爷,外面不比府内,谨言慎行。”

王爷也是点点头道:“方才鲁莽了。”

而后二人继续听台下的说书先生继续。

日头渐渐下沉,说书先生也是讲得口干舌燥,抬手喝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将醒木往下一拍,笑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到此,众人也是意犹未尽的站起身,一个个离开茶馆。

王爷和铁一等人也是从楼上走下。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还未等铁王爷和铁一反应过来,那身后三个大汉已是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是谁?!”

王爷喝道,铁一也是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道:“王爷不好,快走!”

铁王爷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向大门口奔去,那四周的人看见有人倒下,更是惊慌,夺门而跑。

但是已然来不及了,只见黑影的身形如同鬼魅,铁一的眼睛都未曾见到来人,喉间就已是汩汩的冒出热血来,眼神中带着惊惧,他向后看了一眼,拼劲力气看向王爷,想要从喉咙处发出声音,但也是再也不可能了,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黑影一击即退,只消片刻,茶馆内便已经安静下来。

那茶馆的说书先生是第一个发现死人的,所以也是第一个躲到桌下的,待得没有动静了才出来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就是让他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

只见在大堂的中央躺着一具尸体,没有了脑袋,但是衣服极尽奢华,正是铁王爷尸体。

......

  京城的西侧有一座不起眼的宅子,一个黑影见四下无人,便闪身进入了宅院内。院内极简,摆放了几株绿植便再无其他,黑衣人径直走入院内来到大厅,大厅主坐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官服,气势不凡。

“义父,铁卓的人头已经带到。”

黑衣人恭敬的站在厅内,将手中用布巾随意包裹的头颅双手呈上。布巾内的头颅鲜血还没有干涸,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着。

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抿了一口茶站起身来,拿起黑衣人递来的布袋,打开看了一眼

“干得好!唐绝,不愧是我唐武的义子,哈哈哈,这铁卓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竟偷偷帮助孙文那帮人造反,可笑至极,我大清岂能容得下这般小人。”

“这次奉太后之命,令血滴子刺杀铁卓,你此次完成的很好,等见到太后定为你请功封赏。”唐武双手遥举皇城的方向,眼中满是虔诚。

唐绝听后跪在地上,声音清冷“唐绝深受义父之恩,不敢贪功,所做只为义父一人。”

“你所做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太后和皇上!”唐武粗暴的打断唐绝的话,而后挥了挥手“好了,先下去吧。”

“是义父。”唐绝缓缓退出厅内。

血滴子创于雍正,乃是皇权手中最为锋刃的利剑,它的存在让朝廷之中的朝臣惶惶不安。而唐武乃是血滴子这个机构之中的第六代领袖,官正三品,直接听命于太后。

唐绝走出大厅,往后院走去。当代的血滴子由一位首领和六个成员组成,人员精简,但是各个武功都乃当世大家。后院内四处摆放着兵器,琳琅满目,长剑大刀铁锤长枪随处可见,院内摆放着几个木人桩和几个深陷的凹坑。

“咻—”

一道破空声。

只见左侧假山之中有个人影窜出,一道梅花镖射来。唐绝目不斜视,袖中的匕首一甩,只是听见“叮”的一声,半空中爆开一串火花,梅花镖落在在地上,而匕首却没有半点停滞,落向了假山之中的人影位置,人影堪堪躲过。

“小琼,你的影手更上一层楼了”唐绝露出一丝淡笑,还未转身已知假山之上的人影。

“唐绝一点都不好玩!”假山之上闪出一位身着绿色华服的女子,腰间插着几根梅花镖,这女子满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挽着一根簪子,干净的面颊,眉目如画,双眼如星一般闪亮。此时的她瞪着双眼,脸颊红红的,气鼓鼓的看着唐绝。小琼原名唐琼,是当代血滴子首领唐绝的独生女,对他甚是宠爱。

“哼,小唐你也太欺负人了,每次我的梅花镖根本没法进你的身就被你的短匕给挡下来了!说!你是不是后面也有一只眼睛。”说着唐琼侧身移步来到唐绝的身后,一把抓起唐绝的鼠尾辫想要看个究竟。

只见唐绝一甩头,后脑的辫子就跟活了一样,滑溜的从唐琼手中滑走。

“小唐,你又欺负人!”唐琼鼓起腮帮,使劲的跺脚。还未等唐绝解释,后院内的厢房走出一个的中年人,相貌无奇,身材魁梧高大,眼神冷峻却威严。

“小琼休要胡闹了。”中年男子手握长刀,气场非凡,只一句就令唐琼安静下来。唐琼瘪着嘴,变得唯唯诺诺“大哥......”

中年男子名田渊,是血滴子排名第一的刀道高手,精通各门各派的刀法,曾在四川时以一人独战青城四子而胜,名声大噪。

田渊走出屋内,唐琼打了个机灵,缩到了唐绝的身后,田渊站在了唐绝身前审视了一番道“很好,精气已凝而不散,再进一步便可登堂入室入内家境。”

中华武术历史悠久,几千年以来的习武者将功夫分为内外,外家功夫招式刚猛,内家功夫后力悠长,在于内息,内外功夫虽千年以来不分高下,但后者之养生之道却是外家功夫远不能所及,历来帝王也是极力推崇。但真正的顶尖高手必然是内外兼修,取己之长补己之短。

将天下功夫分为三个境界,一为暗劲二为内劲三为化劲。

如今唐绝已是暗劲顶峰,只差精神合二为一,便可将自身修为化为内劲。世上天才无数,可真到内劲的高手却也是凤毛麟角,更遑论化境。

唐绝年不过二十,武学修为已是至此,他对着田渊,发自内心的笑道:“大哥,回来了。”

田渊年近四十,在血滴子众人之中年龄最长,一手大刀出神入化,做事又沉稳老练,是众人之中的主心骨。

“小六子,这么久没见到我,是不是想我了。”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房内走出,此人全身白袍,剑眉凤目,一把山水扇展在胸口,丰神俊逸,潇洒无边。此刻白衣男子神色之间满是玩味的看着唐绝。

还未等唐绝开口,唐琼一见白衣男子,眼中满是兴奋,立马喊道:”叶子哥!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玩的!”蹦蹦跳跳的朝着白衣男子跑去。

白衣男子名为成叶,血滴子排行老三。

“我的大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敢不照办吗?”

成叶无奈的笑道,随手从衣袖之中甩出一根细长无骨的银针朝着空地之中丢出,只见空地之处摆放的长剑发出“叮”的一声,那柄长剑竟已是段成两截。

“大小姐,此物名为软骨针,针尖细长极富韧性,是为不可多得的暗器哦。”成叶说着从衣兜之中取出递给了唐琼。

“谢谢叶子哥!”唐琼满心欢喜的接过,随后举起了自己的小粉拳对着唐绝,神情傲慢道“小唐,这次我可有神兵利器,下次肯定不会再让你躲过!”

“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小姐可没少欺负我们家小六子呀。”成叶摇着扇子揶揄笑道。

“才没有!都是小唐欺负我!”唐琼急忙解释,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好了,小琼成叶别再闹了。”大哥田渊不怒自威,另嬉笑的二人顿时停止,刚刚神情嚣张的唐琼像个乖宝宝一样,当真怕极了这个大哥。“唐绝成叶你们二人随我进来。”

房内。

“大哥三哥,此次为何往返福建竟有半年之久。”

唐绝三人坐在四面桌之上,房内空无它物,零散放着几个凳子。

“王难张峰他们去哪了。”大哥田渊没有回答唐绝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四哥张峰和五哥周时秉在半个月前去往云南执行公务了,但是二哥王难却在大哥你们二人离开数日之后失踪了,至今未归,我曾去问过义父,他却闭口不答。”唐绝眉头紧促,显得有些烦恼。

血滴子六人历来亲近,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一人却无故失踪半年之久,令唐绝不免也少不了一丝担忧。

田渊和成叶对视一眼,目光凝重的点点头

“此次前往福建,诛杀白莲教头洪宝光,但是没想到福建这带地区竟已是被白莲教传化,教徒更是多达数万人,我和三弟成叶也是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混进白莲教当中取得他们信任。”田渊站起身回想起来。“当地民众大多被白莲教感染,奉洪宝光为天神下凡,但是这些人却不知白莲教暗地里做的可是反清复明的勾当。”

成叶扇着扇子,淡然一笑。

“白莲教不过乌合之众,不堪大用,等唐首禀报太后派兵镇压,不过弹指之间。”

“不过有件事确是离奇至极。”

成叶的眉头微微促起,目光落向田渊,后者目光凝重的点点头后成叶才缓缓开口道。

“白莲教之中有传国玉玺的下落!”

传国玉玺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为历代正统皇帝的证凭。 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二百多年前女真攻入中原因没有寻得传国玉玺而始终也没有被汉人所认可。

“此事事关重大,我已禀名唐首,此时应该已是进宫了。”田渊抬头望向窗外,光线昏暗,远处天外的火烧云似乎蔓延到了天涯海角,一晃竟已是到了傍晚。

唐武此时正站在皇宫正殿门外,身穿朝服,官服之上绣有五爪九蟒,正是位列三品大员的官服,皇宫之上昏黄的天空积压着一朵一朵厚重的黑云,只有微弱的光亮透过黑云的空隙照射下来,洒在这阴暗又光辉的皇庭。

“宣一等侍卫唐武觐见——”

从殿内传出一声细长尖锐的公鸭嗓。

唐武立即整理衣容,将头顶的羽翎帽扶正,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走入正殿之内。

“奴才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唐武进入殿内始终低着头,而在正殿中心坐着一个人,一个号令大清国上下,尊荣无限的女人——慈瑞。

“抬起头,让哀家瞧瞧。”太后缓缓开口,声音苍老阴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嗻。”唐武跪在地上,爬着向前来到慈瑞跟前处,抬起头。

慈瑞坐在凤椅之上,身前隔着一道帘子,看不清长相,只能见到一个太监弓着背站在慈瑞的身后。

“哈哈哈,唐武你也老了。”慈瑞看了片刻,竟然大笑起来,笑声肆意,过了好久方才停下来,怔怔的说道,似乎是说给唐武,又亦是说给自己听的,“朝华易逝啊,当年引领朝堂武官的年轻辈竟也老了啊。”

旁边的太监腰弯的更加低了,对着太后轻声献媚,尖细的嗓子竟是柔和了一些。

“太后您还年轻着呢。”

“莲州,就你会哄哀家高兴。”慈瑞低笑了两声。端起身旁太监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两口。“唐武,有何事尽快说吧。”

“是,太后。”唐武又低下头伏在地上。

“今日巳时,血滴子已将大清叛徒铁卓正法于正阳门。”唐武缓缓开口,神态恭敬。

“此事我已知晓,血滴子办事,哀家一向放心。”慈瑞右手中把玩着两颗玉珠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多谢太后信任。”

“若没事禀告就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慈瑞揉了揉额头,当即准备站起身来。

“太后,还有一事未曾禀明。”唐武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何事?”太后似是有些厌了,单手扶着额头,身后的太监上前一步缓缓的捏着肩膀。

“奴才派人前往福建暗杀白莲教头匪之时,发现了一幅地图,上面写着传国玉玺!”

“碰!”

只听太后猛地站起了身,手中的玉珠落下,哈啦啦的滚落到了唐武的身前,碎了。

殿外的黑云缓缓的流动,如同盘旋的蛟龙在天穹打转,围绕在皇宫,将原本还剩下一丝光亮的皇宫彻底笼罩在片黑夜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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