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称为小主，但更衣是宫里最低的位分，我入宫多时，不过侍寝两回，便再没见过皇上，因此宫里的侍女也开始不恭谨起来。
这日，夜半难眠，我便只身去了御花园。天色已晚，四周乌蒙蒙的，唯有明月高悬。我倚在树边，只觉得孤寂。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叹息，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陛下？
他似乎也发现了我，扬声道：
皇上18谁在那里？
我拂了拂衣裙，屈膝行礼：
我陛下万安，臣妾棠梨苑康更衣。
他不似平日温柔，而是懒懒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皇上18是你啊。
我更深露重，陛下要当心龙体。
他唇角微勾，放下酒坛，向我走来。许是喝得醉了，脚步有些虚浮。
皇上18若是身体康健，心中郁结该如何呢？
我越发恭谨，垂首道：
我喝酒伤身，陛下可以寻个知心人倾吐一番。
皇上18呵。
他笑着摇了摇头，
皇上18知心人。
皇上18过来坐下，陪朕喝两杯。
我环顾四周，嘟囔道：
我怎么不见赵公公？
皇上18寻他做什么？朕打发他回宫了。
见我没有要喝酒的意思，陛下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亭子里。
皇上18来，喝一杯。
手中被强行塞了一杯酒，一口气饮下，辣得咳出了泪。他绕有兴趣地看着我，摩挲着酒杯，缓缓吐露出一桩往事。
皇上18那时朕还年少……没想到她会前去赴约……更没想到她会一去不返……她如今回到安平侯府，却说想入宫成为朕的后妃……朕，该如何是好？
他有些醉了，眯着眼睛喃喃细语。我拿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唇，柔声道：
我陛下或许早已忘了小满，只是小满却日日盼着陛下前来棠梨苑。小满眷恋陛下，私心不愿有任何一人来分享陛下。陛下问小满，小满又该如何回答呢？
我若说愿意，便是欺君，若说不愿，未免太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盯着我，眼底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我垂首越发恭谨，看来我赌对了。
皇上18小满。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温柔缱绻，像是在唤他的爱人。
我陛下……？
我故作懵懂地望向他，却被他拉进怀里，唇瓣撞到他的肩胛骨，带来一阵刺痛，许是肿了。
陛下就这样抱着我，我能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竹叶香气，这样温馨的氛围下，我竟有些昏昏欲睡。
皇上18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宫吧。
他脱下大氅将我裹进去，我看着拖在地上的墨狐裘，只觉得暴殄天物。
我陛下……这样不妥。
他好性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凑到我耳边道：
皇上18朕不想这样的好春光被旁人瞧了去。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下头脸颊发烫。我方才出门随意拿了一条襦裙，只是没想到这裙子布料少不说，还颇为清透。
皇上18朕送你。
他走在我身后，我只需微微偏头，便能看见他的身影，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有些雀跃。难道戏演多了，也会当真吗？
棠梨苑。
院子里守夜的宫人躺成一片，完全没有发现主子方才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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