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蔺榕盯着紧闭的门,攥紧了拳头。
天渐渐黑下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女人的呼喊声刺痛着耳膜,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昏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一点点蚕食他清醒的意识。
随着一声高呼,传来婴儿的啼哭,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上前两步走到门口。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他轻扫了一眼,耳边是宫人们的贺喜声:“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一位公主。”
确认孩子平安,他即刻便进了殿。赵公公伸手想制止,却扑了个空。
屋内血腥气浓重,卫慕脱了力,满头大汗地躺着,意识不清。
他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折断了。他的心尖像被人揪住,生出一阵阵的刺痛。
“阿荔。”他轻轻抚开她被汗湿的头发,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辛苦了,你为朕诞下了一位公主,是我们的二公主。”
卫慕竭力睁开眼睛,嗓音发哑:“皇上,孩子好不好?”
稳婆抱着公主进来,李蔺榕看向襁褓:“她很健康,眼睛像你,嘴巴像朕。”
“那就好。”卫慕闭上眼睛笑着,看起来疲惫极了。
“你累了便好生歇息,朕在这里陪你。”李蔺榕坐在床边,将被子盖好。
“嗯……孩子就叫敬宁吧,希望她永远喜乐安宁。”
“好。”
郭必恩不久便将幕后主使揪了出来,是个不得宠的常在,嫉妒皇后的恩宠所以下手害人。
李蔺榕随手处置了她,甚至没将此事告知卫慕。
……
卫慕出了月子不久,楚欢便小产了。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她正在逗刚满月的小敬宁。
“宁儿要什么呀?是小老虎还是拨浪鼓呢?”卫慕满脸慈爱地看向敬宁,语气温柔,“宁儿喜欢小老虎?喜欢小老虎是不是呀?”
敬宁被逗得咯咯直笑,秋华在一旁陪笑:“公主越发爱笑了,看着就叫人喜欢。”
豆蔻一撩帘子进来,凑到秋华耳边:“秋华姑姑,容贵嫔……小产了。”
卫慕停下动作,有些惊疑:“她仿佛已经有七八个月身孕了?”
秋华也有些震惊:“是小产?”
豆蔻点头:“确是小产,说是吃了俞贵妃送去的点心。”
卫慕蹙起眉头,只觉得这事十分蹊跷:“虽说女子怀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小产,但容贵嫔月份那么大了,怎么会说小产便小产了呢?”
秋华宽慰道:“娘娘不必太过忧心,无论此事是容贵嫔设计还是俞贵妃真有害人之心,总对您没有坏处。”
卫慕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起来:“本宫无论如何都是后宫之主,妃嫔争斗,害了皇嗣,本宫难辞其咎。”
“此事与你无关。”李蔺榕缓步进门,看向摇篮里的敬宁,原本沉肃的脸才放松了些。
“皇上?”卫慕起身,被他制止,她只好坐下,道,“臣妾刚想去瞧瞧容贵嫔,您可是从那儿过来?”
皇帝点点头:“容贵嫔身子受了损,刚歇下,你若是想看,过两日等她好些再去吧。”
卫慕点头,李蔺榕主动说起俞贵妃:“此事已经查清,是贵妃身边的人动的手。”他轻抿唇瓣,闭上眼睛,“朕已经将她降为贤妃。”
“既然是贵妃的错,皇上也已经责罚了,臣妾本不该多说些什么。只是容贵嫔月份大了又小产,仅仅降为贤妃恐怕不足以安慰她失子之心。”
李蔺榕微微叹了口气:“贤妃……终究侍候朕多年。”
卫慕的心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眼前人的瞳仁,仍是她爱的清透棕色,可是,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自己对别的女人的看重。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他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他也会爱重别的女子,在她之前不会少,在她之后只会更多。
卫慕垂眸,轻轻点头附和:“是啊,只是容贵嫔恐怕会难过。”
“朕已经将她晋为修仪,也算略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