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阮绵才跟着这一大家子人离开酒店,回到阮家。
阮喆自己开了一辆车,阮青云的司机也开了一辆车,宋月妍自然是想要和阮青云刘艳敏坐一起的,却被井馨笑眯眯一把薅到自己车上。
“绵绵和爷爷奶奶一起坐。”她无视了宋月妍嫉恨的目光,冲阮绵笑笑。
阮绵坐哪里都无所谓,但井馨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和阮青云坐在一起。
阮家是军政世家,一家子都在城南的军区大院,离城东的机场有点距离。
夹在阮青云和刘艳敏中间,也阻碍不了阮绵的习惯性走神,上车之后,她就盯着后视镜里的影子神游天外去了,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阮青云对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孙女颇感愧疚,但一辈子严厉惯了,想说句关怀的话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刘艳敏对阮绵更是神色复杂,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让阮绵回过神来的,是阮青云突如其来的咳嗽。
他年轻时候,肺部被子弹碎片伤过,后来演化成了严重的支气管炎,上了年纪之后,整个呼吸系统都老化了,病就更加严重。犯起病来就像是一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听得人齿酸。
刘艳敏慌忙起身,从包里取出备用的药,但和阮青云之间隔了个阮绵,手根本伸不过去。
“你起来一下——”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阮绵从她手里拿走雾化液,为阮青云进行急救。
刘艳敏心一下子提起来:“那个药是顺序的,不能随便乱用!”
阮青云咳痰严重,得先用咳痰液祛痰,然后再用雾化液缓解咳嗽,这些药物的说明书都是英文,阮绵怎么可能看得懂。这要是把顺序用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阮绵微微点头,但并没有把药还给刘艳敏,拿起药瓶就往阮青云嘴里喷。
刘艳敏气得直哆嗦,上前要扯下她的手:“你逞什么强!”
明明就看不懂说明书,还想打肿脸充胖子,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就和那人那么像!
阮绵轻轻一晃,手便摆脱了刘艳敏的纠缠,将剩下几瓶雾化液用上。
阮青云的咳嗽慢慢停下,呼吸也渐渐恢复正常,阮绵扶着他靠在椅背上,见旁边有个靠枕,立刻明白了这是做什么用的,便将它拿过来塞到阮青云背后。
刘艳敏惊讶地看着阮绵这一系列动作,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照顾阮青云二十多年了,对他的病情比谁都了解,就算是专业的护工,也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想得更周全。阮绵才刚见到阮青云第一面,怎么可能就无师自通了怎么照料他?
尤其是她还是小县城回来的人,虽然听说学习不错,但再怎么不错也只是小县城高中的眼界而已,这些术语复杂的说明书,她能够看得懂吗?
大概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刘艳敏还在瞎想,却看到眼前出现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是阮绵把药还给她。
“下次不准这么胡闹了!”刘艳敏把药放回包里,沉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