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界上什么最神奇,那还得数时间。
时间能让深刻的更深刻,也能让深刻的变轻浅。
我的这道疤轻了浅了,我对叶怀秋的记忆却刻在掌纹里了。
周籍不疼
叶怀秋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简单的应付
我突然发现 有些男生用“帅”来形容是没那么准确的,得用“好看”,是让人可以忽略了性别界限去欣赏的一种美,线条柔和却不阴柔,连声音语气和眼神都是这样,只觉得舒服,想多看几眼
叶怀秋一直都很白,我记得当时到了夏天,我们上体育课,大家都嚷嚷着晒黑了,唯独他,晒得那平时白净的脸开始泛红,像漂亮姑娘打了腮红
队伍解散,自由活动,我把自己的棒球帽扣在他头上,他戴着我的帽子,站在树荫下看着我打篮球。
叶怀秋一丁点儿运动细胞都没有,我尝试过在课间教他用手指头转球,这是他唯一学会的“体育项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
叶怀秋对了,我转学走了之后,有给你写过信。
我一时失神,手指夹着的烟头掉在了地上。
地面也潮湿,很快烟头就熄灭了。
我用脚尖用力地碾,心脏跳得快到不行。
周籍什么时候?
叶怀秋你果然没收到
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专门收信的信箱,三排,一个年级一排。 信箱的原色是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刷了白色的漆。 那地方很少有人去,有时候堆了好多信件也没人去领。 我从来不知道那堆摞起来像是小山一样的信件里有一封是属于我的,十几年了,那封无人认领的信件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去?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注定要有些遗憾,那么此刻看来,我跟叶怀秋之间的遗憾未免太多了点,要不是今天的偶然重逢,我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写过信给我。 用的是什么信纸?什么信封?什么颜色的笔? 给我的称呼是什么?落款是什么?都写了些什么?
这么多年我都没找到的答案,会不会根本就在那封我没有看到的信件里?
所以说,我们的“无疾而终”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我弯腰捡起被我碾得脏兮兮的烟头,找了一圈没找到垃圾桶。
也是,烂尾楼里怎么可能会有垃圾桶?
我把烟头丢在墙角,转过来的时候叶怀秋递了湿巾给我擦手。
我问:
周籍写了什么?
叶怀秋没什么
叶怀秋我不太记得
他忘记了给我写过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也忘记了我们发生过什么? 可是,他真的忘了? 真的忘了为什么还会记得自己曾经写过信?
叶怀秋你知道这楼叫什么吗?
周籍不知道
叶怀秋叫翡翠岛,原本是要用来做艺术园区二期,结果开发商跑路了
周籍哦
周籍你现在在做什么?
叶怀秋无业游民
叶怀秋一个负债累累的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