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鹤鸢下了马车,与宣行琮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他抬眸看去,看清了古书上缠绕着不少红丝带:“……那是?”
他有些好奇,不由得加快脚步。宣行琮跟在他身边,似乎已经料到那是什么了。
是信筏啊。
花鹤鸢踮起脚尖,指尖轻轻触到由红丝带挂在树枝上的信筏,信筏登时转了半圈,又转回来。花鹤鸢伸手扶稳了,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轻笑出声:“倒是蛮会说,还挺有趣的。”
宣行琮定睛去看,草草看见了一两句话。
“……若是让厨子来写故事的话,女鬼爱上的可就是厨子了。”
花鹤鸢歪头看他:“嗯?你也觉得有趣吗?”
宣行琮点了点头,但这笑估计大部分都是因为他开心而笑的。不过那句话也确实有趣,说的也多少带着点道理。
花鹤鸢道:“我觉得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你觉得呢?”
“写人鬼情未了的大多都是书生,爱上的自然是书生。换做厨子写,写的也会是自己最熟悉的厨子了。”宣行琮浅笑,如晴雪,似暖玉,“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花鹤鸢松了手,还给这封信筏一个自由,他一眼望去,许多信筏在暖风中轻轻晃动,一下又一下。像是随风诉说最暧昧的诗词,低喃着无法言语的柔恋。
宣行琮看着那些信筏,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花鹤鸢兴致勃勃地看。
过了一会,花鹤鸢又回到他身边了。宣行琮温声询问:“怎么不去看了?”
“我看了好一些,里面有好的故事,也有不好的。刚刚看到一个,看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花鹤鸢觉得惋惜极了。
宣行琮不知道他看了那个,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心中却莫名的有小小的悸动,却又很快很快地化为担忧。在这两者之间撕扯,分裂,融合在一起,再分离。
他想让他看,但又不想让他看。他怕他看到,更怕他看不到。
宣行琮问:“是不好的结局吗?”
“嗯……算是吧。”花鹤鸢点点头,迟疑一会,还是道,“算啦,我带你看好了。”
花鹤鸢记得很清楚,没有丝毫犹豫就往一个方向走。宣行琮跟在他身后,生怕跟丢似的。
“诺,你看。”
宣行琮看去。
“何时与我共赴江南?等到树抽新芽,花开新叶。等到黄梅时节也过去,残莲荷花也落败。等到你看向他人,你为他人刺绣嫁衣。今年雪不落江南,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我什么也没有了。
宣行琮看到这段话的那一刻,也怔愣一瞬。
……我什么也没有了。
宣行琮分明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可心中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有些难过。
花鹤鸢看着,也替这人心中难过。他看向宣行琮,发现宣行琮也在发愣。
“你好像……也有点难过?”花鹤鸢试探性地问。
他看宣行琮,第六感的敏锐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难过,是因为信筏上的内容还是因为经历什么的,花鹤鸢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