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风过青川，我停驻，在山前。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路是老路，故人不复。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耳畔似有童谣响起，空灵，像是山涧，或汩汩的溪流。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可萧瑟秋风中，再寻不到那些熟悉的纯朴面孔。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就是那些树，也都不再是昨日的模样，甚至都不再是树了——不过是些可笑而可悲的障眼法罢了。说起来，梨花是几时开的？我竟是有些忘了。
“舂谷持做饭，采葵持作汤。”
原来东川似桃源，怎奈何，人间变故，世事无常愿难足。如今西风凋碧树，叹只叹，一杯浊酒，万般情愫，都只堪向黄泉托付。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梨花落去春不暖，离火烧尽日月寒。漫漫黑夜葬古剑，累累白骨藏青山。
“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昔日诡计，今朝凉骨。镜花水月，万千蝶来。
轻轻地，用指尖离火驱散，小心避开脚下的白骨，七拐八拐，就到了祭坛。
生死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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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津山神在上，祖先在上，伟大的人星陛下，我阿洛津与巫人全族，祝您长生。
阿洛津赤渊火星不灭，陛下神魂不死、精魄不灭，血流不尽、身躯不朽。
阿洛津千秋万岁，超脱鬼神。
那仿若诅咒的祝语，像是世间最刻骨铭心的毒药，强硬地灌进我的肺腑。
灵渊正在将其封印。
一旁站着的是宣玑。
我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我来迟了，迟了千年。
至于灵渊为什么有了实体……这应该是阿洛津的手笔罢。
我心下凄然。
是不是为了“手足情深”……已经说不清了。
灵渊轻轻地把阿洛津放回棺木。
突然，他扶着棺，毫无征兆地咳出血来。
可能是还在回想阿洛津的“祝福”，那一瞬我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望着他。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宣玑不知道在干嘛，防碰瓷吗？举着个手机录视频。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这货我教的——我自己都不会这一套！
我瞪了他一眼，直接忽略，走向盛灵渊。
宣玑（转过头来）欸，你来了……喂喂喂，不打个招呼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瞪我？！
宣玑等等！你不怕他碰瓷啊？
殷望昔（头疼，非常疼）……我不认识你谢谢。还有，千年老鬼懂什么碰瓷？你以为是你啊？
殷望昔（走去）灵渊，你还好吗？
盛灵渊（转过头）你……？
盛灵渊（有些艰难生涩）阁下很像……我的一个故交。
殷望昔（顺手汇起灵力，轻轻拂过他的头顶，用雅言说）别惊讶，就是我啊，好久不见——都讲过了不要用惊魂，到头来还是没听。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一派小孩子作为？
灵渊不说话。
可能是在揣摩我话里的可信度。
宣•呆若木•玑。
宣玑（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难道说……你是璃？也就是那个，那个历史上的平远将军殷忘昔？
殷望昔（一怔）看来你都知道了啊……是溯洄吧？阿洛津那小兔崽子下的？
殷望昔对了，想起来了就喊姐。没规没矩的，别出门教外人笑了去。
宣玑……
宣玑（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我以前认识她么？）
宣玑（还男扮女装为天下从军……嘿，史上第一位木兰啊。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宣玑（嗯，不对，应该是老古董才对，那会子居然能被那么多大佬供着……不简单。）
宣玑（那么换个思路，殷望昔肯定很了解过去……看来这个魔头和以前的事都可以问问她。）
宣玑等等，这么说……
殷望昔年龄五千+，随便猜，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宣玑（我会这么不靠谱吗？问这种问题？）
宣玑（算了，魔头也在，顺着她的思路好了。）
宣玑（调侃）原来你都这么老了啊……等等，这样的话那我不应该叫你奶奶吗？
殷望昔……
殷望昔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这时候，祭坛开始坍塌。
到底没能保下此间天地。
殷望昔（遗憾而无奈）唉……留不住就是留不住啊……
宣玑（扯过灵渊的长发）我的大姐啊现在是抒情写诗的时候吗？赶紧躲开吧！别忘了您再牛现在也是寄身在一个人类身体里！
殷望昔……多谢提醒。
殷望昔（对哦，人类可是很脆弱的。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殷望昔（唉，一定是见到故人太激动了。还好有小玑提醒。）
这时候的宣玑在我看来还是挺顺眼的——
当然如果他没死命拽着灵渊的头发的话就更可爱了。
汹涌的水将我们冲散，或者说把我和他们冲散，至少在我的视角，只能看到这俩浮出水面后关于头发不死不休的争吵。
盛灵渊你再敢扯朕的头发，朕诛你九族。
宣玑诛诛诛，随便诛，我回去就把户口移到单位集体户口本上（飞快）。
真是闹腾。
宣玑但那蝴蝶……
盛灵渊知道。
宣玑所以怎么办！
这时，一个大型“野生动物”扑腾着狗刨，吱哇乱叫着被水冲了进来，宣现一抬脚挂住了那货，定睛一看——
宣玑考研的？
被冲过来的那货一边哭，一边四肢并用地抱住了宣玑的大腿，险些将他们领导身上唯一完整的衣服也扒下去。
我则好整以暇，不想干预过多——反正灵渊和彤都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
几千年了……难得轻松。
宣玑（艰难地拉住腰带，怒道）你们在搞什么？!
杨潮泣不成声。
盛灵渊（忽然开口）清平司来人了？多少？
杨潮（“嘤嘤”道）五个……不是，嗝……六、六个。
宣玑……
殷望昔……
宣玑（历史背不下来，十以内的数也数不清，还想考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法这么多？）
殷望昔小玑……你们这……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
殷望昔（扶额）就算是只羬羊后裔……也太夸张了吧？
殷望昔（若有所思）还是说这是种企业文化？
殷望昔（一脸恍然大明白）也是，毕竟你去的是善后科对吧？
宣玑（脸一黑，心一横，尔康手，必须有）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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