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

篮球馆的更衣室弥漫着橡胶和汗水的气味，崔世勋靠在储物柜旁，指尖把玩着一枚硬币，金属冷光映在他狭长的眼睛里。

他盯着对面正在整理衣物的张桂源——少年正低头调整护腕，腕骨上缠着去年市联赛的MVP黑带，动作干净利落。

崔世勋"喂，张桂源。"

崔世勋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懒散。

崔世勋"听说周予夏今天要来当啦啦队？"

张桂源头都没抬。

张桂源"专心打你的球。"

崔世勋冷笑一声，等张桂源起身去拿毛巾时，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细长的针管。他蹲下身，针尖抵进张桂源球鞋底纹的凹槽，无色无味的润滑油无声渗入。

崔世勋"摔不死你。"

他低声咒骂，针管滑回袖口。

篮球场边人声鼎沸。

周予夏"张桂源！加油！"

周予夏坐在观众席为张桂源喝彩，张桂源笑嘻嘻地上场，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一旁的林灼灼和左奇函、张奕然还在抢零食。

周予夏"你们三个，比赛才刚开始。"

周予夏无奈地摇头。

张奕然嘴里塞了把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张奕然"害！没事，张桂源的实力我们是清楚的，况且陈奕恒不是也在嘛~放心吧，有他们俩在，你们班肯定是第一。"

周予夏骄傲地笑了笑，转头认真看比赛。

比赛进行到第三节，比分45:27，3班遥遥领先。张桂源刚完成一记漂亮的欧洲步上篮，落地时左脚突然打滑——

"咔！"

膝盖外侧传来韧带撕裂的闷响，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撑住地板才没完全倒下。

崔世勋站在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崔世勋"哟，这就跪了？"

场边瞬间炸开惊呼。

崔世勋突然抬脚，重重踩在张桂源撑地的手指上，骨节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张桂源额头暴起青筋，却硬是没吭一声。

陈奕恒"你干什么？！"

陈奕恒的身影如炮弹般横跨球场冲来，右拳带着破风声直取崔世勋面门。崔世勋偏头闪避时金属耳钉划过冷光，反手揪住陈奕恒的衣领往记分台撞去。两人砸在电子屏上的闷响像擂鼓，爆出的电火花在陈奕恒颈侧烙下一道红痕。

崔世勋"3班就这点能耐？"

崔世勋膝盖顶住陈奕恒腹部，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

崔世勋"一个瘸子一个莽夫？"

观众席炸开惊呼。左奇函踹翻护栏冲进场时，矿泉水瓶在他手中抡出圆弧轨迹。"砰！"塑料瓶在崔世勋后脑炸开，冰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陈奕恒脸上。

崔世勋"你找死？！"

崔世勋松开陈奕恒转身挥拳。左奇函矮身躲过，顺势抓住他手腕来了个过肩摔。崔世勋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却立即鲤鱼打挺起身，一记扫堂腿将左奇函撂倒。

林灼灼"左奇函！"

林灼灼的高马尾在空中甩出弧线。她扑上去抱住崔世勋的右臂，虎牙深深陷进手腕肌肉里。崔世勋吃痛甩臂，将她整个人抡起又砸向地面。林灼灼在落地前灵活翻滚，发绳崩断时黑发如瀑散开。

张奕然像头猎豹从斜刺里冲出。他肘击崔世勋肋骨的声响让人牙酸，接着屈膝猛顶其胃部。崔世勋弯腰干呕的瞬间，张奕然已经拽着陈奕恒的领子把他拖离战圈。

场边王爽带着三个1班队员围上来。周予夏抓起记分板旁的急救箱砸过去，医用剪刀擦着王爽耳朵钉进广告牌。

周予夏"再往前一步试试？"

她声音不大，但握着绷带的手青筋暴起。

混乱中张桂源撑着广告牌站起，左腿不自然地弯曲着。他抓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指腹摩挲过皮革纹路——

"咻！"

篮球撕裂空气的尖啸让所有人定格。崔世勋偏头的瞬间，球擦着他耳廓在墙上砸出凹痕，反弹时精准命中王爽膝盖。王爽跪地的惨叫中，张桂源平静地活动了下手腕。

张桂源"手生了。"

周予夏"都住手！"

周予夏趁机架住张桂源的胳膊。少年体温透过校服传来，她才发现他整个人在细微颤抖。张奕然立刻架起陈奕恒另一边，左奇函则拎着林灼灼的后领把人提起来，像拎了只张牙舞爪的猫。

医务室里，碘伏气味里混进一丝铁锈味。周予夏看到张桂源膝盖处时，倒吸一口冷气——韧带处肿得像塞了个乒乓球，皮肤下泛着骇人的青紫。

周予夏"天呐……"

她棉签蘸着药水，在伤口上方悬停三秒才落下。张桂源肌肉猛地绷紧，却在她抬头时扯出个笑。

张桂源"嘻嘻，不疼。"

周予夏正给张桂源喷镇痛喷雾，少年突然抓住她手腕。

张桂源"医生说我得静养两周，走路会疼。"

周予夏"你刚才蹦进医务室的时候可灵活了。"

周予夏戳穿他，张桂源立刻单膝跪地做痛苦状。

张桂源"现在真疼了！"

周予夏"......"

周予夏把冰袋按在他脸上，随后低头给张桂源缠绷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膝盖的淤青，少年立刻"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周予夏"很疼？"

她放轻动作。

张桂源突然变脸似的扬起下巴。

张桂源"这点小伤算什么？上次市联赛我骨……。"

周予夏翻了个白眼，故意在打结时用力一勒。

张桂源"嗷！你谋杀啊？"

周予夏"不是说不疼吗？"

她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腿。

周予夏"MVP同学？"

张桂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碘伏棉签。

张桂源"我自己来！"

结果棉签刚碰到伤口就手抖，周予夏憋笑憋得肩膀直颤，被他瞪了一眼后，干脆笑出声。

周予夏"哎呦，好厉害哦~"

墙角传来"咔哒"声。左奇函把冰袋按在陈奕恒颧骨上，换来一声闷哼。

左奇函"活该。"

他拧开矿泉水冲洗对方指关节的伤口。

左奇函"看见崔世勋那孙子就往上冲？"

陈奕恒"他踩张桂源手。"

陈奕恒吐掉嘴里的血沫。

窗边的林灼灼突然"啊"了一声。她举着镜子，指尖戳了戳缺了颗虎牙的位置，发丝间还挂着崔世勋袖口的线头。

林灼灼"怎么松了？！"

张奕然默默递给她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