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顿了顿,心下了然,却问吴良辅:“这是什么声音?”
吴良辅哪里敢说是皇后在里面摔东西,顾左而言他,讪讪地笑道:“什么声音?奴才怎么没听到。”
他话音未落,里面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脆响,乒乒乓乓好像摔鞭炮。
福临神色漠然,没有再转身进去,直接就走了。
孟古青控制不住怒气,将这盆胡杜鹃的花全部揪下来踩了个稀巴烂,恼恨地说:“别人的东西,就算是一枝烂花,也当做宝贝。我的东西,便是金子也是粪土!”
这顿饭她再也吃不下去了,让人把它撤掉。“这金器留着继续用,皇上不喜欢就别吃。”
今天她为了讨他欢心,特地换了这金碗,没想到却被他当众落了脸面。她再也不会迁就他半分!
还有景仁宫,他就这么记挂着。看到一朵烂花,也要送去给这贱人瞧。孟古青的心中如同烈火烤炙,额娘让她不声不响,做个庙里的菩萨,她做不到!
文鸳下午就收到了开得红艳的胡杜鹃,绿色的枝叶上挂着深粉色的花球,好似灯笼似的垂下来,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并不浓郁刺鼻。
她果然很喜欢,低头闻了闻,笑道:“这花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还没见过。”
吴良辅哈着腰,殷勤地笑道:“听说这是胡杜鹃,在南苑送来的,宫里确实不常见。皇上在坤宁宫见着,觉得开得好,专程让奴才送一些到乾清宫和景仁宫来。”
文鸳往他身后一瞧,果然好些人都捧着花,笑着说:“那就在景仁宫的各处都摆上,看着也喜庆热闹。”
到了晚上,福临就让人请文鸳到乾清宫。中午他已经留在坤宁宫里用膳了,又和皇后吵了架,他自觉有理由不去留宿。
文鸳知道福临还在新婚,但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地去了。难道她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还要劝皇上去和皇后同房吗?要是她真能做了,那宫里小佛堂的菩萨都该搬下来,让她坐上去。
皇上冷落皇后却宠爱她,对她来说是好事。
文鸳开开心心地出现在了乾清宫,穿了和胡杜鹃一样颜色的旗装,因为天气冷风大,外罩一件绿色的比甲,娇美圆润的小脸笑意盈盈,真像是秾丽娇艳的胡杜鹃了。
福临一见到她便笑了起来,起身快步走过来,还没等她行礼,便将人搀住了,牵着她来到榻上坐了下来,亲密地挨在一起。“不必多礼。下午我让人送的胡杜鹃,你喜欢吗?”
文鸳点了点头,主动靠进他的怀里,娇声说:“喜欢!我喜欢鲜艳的花,看着就喜庆,让人心情好。”
福临抬手搂住她,笑着说:“我也喜欢。”
鲜艳的花总让他想起她。因此他也爱着秾丽多情的花儿。
他突然心血来潮,将文鸳从怀里扶直,笑着说:“我替你画张像吧?”
这会儿天都黑了,不过殿里点着宫灯蜡烛,便还看得很清楚。
文鸳也知道福临爱练字、爱画画,不过总是画水牛,不得她的心意。
这会儿听到要画她,她高兴地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