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踩着绵软的桃花步入竹屋,指尖抚过案几上的铜镜时,忽然瞥见镜中墨渊仍立在桃林深处,玄色衣袂被风掀起一角,像只不肯离去的孤鹤。她抿了抿唇,取过檀木梳正要梳理长发,忽听外头传来簌簌声响。
几片染着霜色的桃花瓣从窗棂飘入,姜瑶抬眼望去,只见墨渊负手立于竹屋前,手中托着盏白玉茶盏,袅袅热气裹着桃花香漫进来。“折颜曾说此茶可稳固灵脉。”他将茶盏轻轻搁在石桌上,声音像是被晨雾浸润过,“姑娘既已化形,更需小心养护。”
姜瑶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这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灵力仍在翻涌。她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接过茶盏,浅抿一口,清苦与甘甜在舌尖化开。“多谢。”她垂眸避开墨渊的目光,余光却瞥见他袖口处隐约渗出的血迹,“你受伤了?”
墨渊下意识按住袖中伤口,神色如常:“无妨,前些日子与凶兽缠斗留下的旧伤。”他话音未落,姜瑶已扯断束发的丝带,将沾着灵力的发丝递过去:“桃花可愈伤,你拿去。”
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姜瑶忽觉周身灵力猛地一滞,眼前闪过零星画面——墨渊孤身站在烈火焚天的战场上,金戈铁马声中,他胸口的血染红了昆仑墟的月光。她猛地抽回手,茶盏在石桌上磕出轻响:“你究竟为何来此?”
墨渊望着她骤然警惕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其实三日前他在昆仑墟卜得桃花劫,卦象直指十里桃林。可当看见姜瑶在桃花雨中化形的瞬间,他才明白所谓劫数,或许从不是灾祸。“寻一处清净地养伤罢了。”他别开脸,目光落在她身后摇曳的桃枝上,“若姑娘觉得不便,我明日便走。”
姜瑶盯着他染血的袖口,又想起那惊鸿一瞥的幻象。她转身从屋内取出折颜留下的药瓶,重重塞到墨渊手中:“伤成这样还逞强,随我进来处理伤口。”不等墨渊回应,她已快步踏入竹屋,发间未束起的长发在身后扬起一道绯色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