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杜安陵给老板和老板娘放了年假,就自作主张地在茶间小坐住了下来。
茶间小坐坐落在小弄堂的一角,外面是三层楼的招牌,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和住人的后堂。主卧自然是杜安陵住的地方,隔壁两间耳房就给了之前卖房的夫妻老板吕天河和叶湘。
二人同室而卧,另一间就给了晚班打烊回家晚的小二儿当做临时住宿的地方,新年了不想回老家也是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
这天一大早,老板娘就给杜安陵送来了煎饺和旮瘩汤,“东家,你看了龙城早报吗?听说杜帅府出事儿了,杜大帅剿匪遭人报复,杜家上下除了在警察署的杜少帅无一生还,可怜三少爷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啊……”
“……”杜安陵险些没给自己呛过去,虽然说他出外行走一直以“杜怀瑾”这个现代名字自称,就连买下“久香”和“茶间小坐”也是打着怀瑾先生的名号,可是也不至于咒我死吧。
“嫂子,你慢点说,唾沫星子都快喷我碗里了!”杜安陵赶紧搂着自己的旮瘩汤,“说说,咋回事儿?你也不是那咋咋呼呼的人啊。”
“哎呦,怀瑾啊!你看这里呀!”说着拿出一份崭新的“龙城早报”,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杜帅死无全尸,少帅待丧剿匪!”
杜安陵细细看过去,“原来是这样啊……”可以“摆脱杜安陵的枷锁为自己而活”,杜安凕也不知是在让自己解脱还是帮我解脱。
看来他知道我不是杜安陵了吧,这个便宜哥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也好,这样以后行走于世间的就是他杜怀瑾了!也算给他这魂穿的身份过了明路。
杜怀瑾神色有些复杂,低着头默默喝汤,“杜帅府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现在这世道乱的很,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我也就是提那么一嘴,”叶湘收了碗筷,“杜帅之死,满城节哀,听说挂了一城的白绫呢!这声势浩大的棺材铺都多赚了三五年的油水。”
“我们今日打烊吧,免得招惹了是非。”杜安陵淡淡道,起身关门,刚要阖上挡门的木材板儿迎面过来一人,挡了门口的光。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小店今天打烊了。”
“回去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杜怀瑾抬眼望去,正是那熟悉的人,“原来是银川公子。”
“宝贝,别闹了,我是聂靳骁啊。”聂靳骁烦躁地蹙着眉头,这几天松雅拍卖行的事情已经让他烦的焦头烂额了。
“靳骁君?别人都有的东西我就不稀罕了,别人都知道的昵称我叫也不合适了,你说对不对?好聚好散吧。”杜安陵笑着把他送出门,门板挡着的还有他那个便宜哥哥。
“我早就说过,你不能对他负责就不要去招惹他。”杜安凕冷声道,“银川昊一?靳骁君?玉面罗刹?聂龙阳?
呵呵,同窗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那么多面孔呢?现在还来欺骗小孩子的感情,你可真有出息。”
“哼,我倒是不知道某人对安陵所有的好从头至尾都是包藏祸心,先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然后再来刷存在感,你是想让安陵亲自替他父母亲人报仇吗?还是怕他忘了你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
“你……!”杜安凕气的甩了甩袖子,“你说过会照顾好他,结果呢?呵呵,你看他还想迈进龙阳公馆一步吗?
我夺回杜家,因为杜家本来就属于我!而你呢?让他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人是你!伤了他的心让他醉生梦死,寻死觅活的也是你!
你有什么理由说这话?!你这个失败者!”
“彼此彼此……你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杜帅府又得到了什么呢?”聂龙阳恨不得跟他大打一架,这些天他已经够烦躁的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当街扭打起来,从天亮打到天黑,从宵禁又打到天明,直到二人都气的拿出了腰间的枪!都是杜安陵送的……
二人又心照不宣地收了手。
“这些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安陵离家出走了,杜帅死了,杜府没了,军队里不和谐的声音又来了,内忧外患,这样放肆地打一架倒是放松了不少……”
杜安凕若无其事地叉着腰。
“谁说不是呢?松雅先生非要找到法国公主的兵符天使之翼,怀瑾又和我发生了一些误会,我也忙的焦头烂额呢!打一架感觉整个人都解压了,心里也不纠结了。”
聂龙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角,“不如……”
“去喝一杯!”杜安凕搂着他的肩膀,目标松雅拍卖行六楼包厢333。
“你喜欢安陵。”聂靳骁鼻青脸肿地开着拉菲,很肯定地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第一次跟我撒娇去精北上学的时候吧。”杜安凕摇着高脚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安陵已经越来越不像杜安陵了,好像另一个人一样。”
“怀瑾先生?”聂靳骁捂着自己青紫的肚子,“安陵第一次叫我靳骁的时候,和我说他叫杜怀瑾,他说他讨厌R国人,讨厌被人骗,他还说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想做街头老鼠一样的第三者。”
“你和松雅到底是什么关系?”杜安凕眼睛眯着危险的弧度,“你和她在一起了么?如果你真的和松雅信子有婚约的话,就算安陵还喜欢你,我也不允许他跟着你受委屈。”
“我从六岁到十八岁是在R国长大的,被松雅一家收养,他们算是我的养父母。
松雅正雄想要一统Z国,便让我去英国留学后跟松雅信子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做间谍。
我,就是三个月前你要追杀的那个R国人。”聂靳骁又喝了一大口,似醉非醉地看着他,“我没有和松雅信子订婚,我们也没有睡过,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可他不听我的解释,我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杜安凕惊地酒都醒了,浑身青紫都忘了疼,“你都逃跑了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