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魔皇……”
“何事?”
“是牢里那位……”
“哦?”魔皇的视线终于投向了那来报信的小兵。
“那位好像有些不适,时不时干呕,水也不怎么喝……”
“啧,真是麻烦。”魔皇不屑冷哼,还是起身往地牢走去。
牢里,正在打坐调息的天之佛冷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魔皇:“魔皇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魔皇无视了他话语中的讽刺之意,一扭头示意医生为他把脉。过了一会儿,医生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魔皇,不是有孕,那只是一团气……到底是什么气小人就不知了……”
魔皇挥挥手让医生退下,自己坐到天之佛身边,捏住他的手腕,用自己的功力探查一番,片刻后点头道:“原来是吾之魔气进入了你的身体,与你那肮脏的佛气不断纠缠罢了,如今你体内满是魔佛之气。哼,还好不是个孩子,否则这黑暗的世界上又会多一出悲剧!”
“吾早已知晓这团气的由来,”天之佛终于睁眼看向魔皇:“因此,吾在尝试将其运化,然后从体内取出。”
“取出?哼,你想得倒真容易。那是一团在你体内到处乱窜的气,怎么可能乖乖被你取出?”魔皇用几乎嘲笑的口气说。
“破开吾之身体,自然就可以了。”天之佛平静地说。
“什么?那你岂不是会……”魔皇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一刹那,他才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自己深恨的人要找死,明明是好事,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犹豫、这么不情愿……
天之佛似乎看穿了魔皇的想法,斟酌片刻,道:“质辛,在犹豫什么?你不是深恨吾吗?吾如今愿意补偿你,这不好吗?”
“住口!吾要你活着,永远活在对吾的愧疚中!你想死?做梦!”说罢,魔皇愤怒地离开了地牢。
共命栖上,魔皇眼睁睁看着天之佛自行天罚,五脏化为灵珠,色身化为五封莲。和五脏灵珠一起飞向四处的还有两道气团。
“嗯?向着魔城飞去了……”魔皇略一沉吟,与缎君衡一起赶回魔城,却见天魔池里坐着两个小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他化、断灭……”魔皇看见死而复生且变成孩童的两个儿子,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怎么可能……”
“恐怕是刚才从至佛身体里飞出的两团气……”缎君衡轻声道。
一瞬间,前因后果全都连上了。魔皇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团魔气和佛气的混合体钻入天魔池,救醒了两个孩子。
“失去母亲,同时重得两个儿子。楼至韦驮,你真是世上最狠心之人,哈哈哈哈哈……”魔皇掩着面,又哭又笑。
在缎君衡温柔耐心的安慰和照料下,身心俱疲的魔皇终于进入了梦乡。
“楼至韦驮!”惊魂未定的魔皇喊着孕育者的名字仓皇冲进了地牢。
“何事?”白衣白发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伸手招呼他过来坐下。
质辛抿了抿唇,挪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静静注视着窗外的月亮。质辛想到刚才的噩梦,突然悲从中来,猛然滑跪下去抱着他,什么也没说,头枕着他的膝盖。天之佛一愣,但什么也没说,任凭他依靠着自己。
“你……你是不是想再次抛弃……抛下所有人……”质辛抱着楼至韦驮的腰,闷闷地说:“吾不准……”
“傻孩子,”天之佛轻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团气……吾自会想办法,既然有能通过吾的精血凝结,那吾也一定有办法将其取出,但是你,你不能擅自给吾不想要的答案!”
天之佛轻轻抚摸着质辛的头发,质辛身子一抖,难以置信地抬头与他对视。
“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吾还没有好好看过你……”天之佛温声道。
魔皇呆呆地注视着天之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涌出眼眶,化作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什么淫邪念头都不存在,世间变得尽数空白,只有一个曾想要得到孕育者认可的魔婴,和一个牵挂自身所出亲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