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爸爸僵硬着手签下了名字，这份苏晚秋早就准备好的协议生效日期是在师辛十八岁生日当天，也就是一成年，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关系。
仔细收好协议书，苏晚秋回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里把根本没打开的行李箱拉出来，冷淡而又决绝地踏出了师家。
裴景湛神色深沉地看了师家人一眼，目光在桌子上摆着的花瓶定了一秒，随后跟随苏晚秋离开。
待裴景湛离开师家之后，师家人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把胳膊，嘶，刚怎么那么冷。
桌子上普普通通插着花的瓷瓶里，一枚铜锈满身的钱币沉在底部，看不见的黑气顺着瓶口往屋子里钻。
苏晚秋掏出手机看了眼，等裴景湛出来后才说道：“没必要。”
裴景湛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眼睛低垂藏好其中的郁色，“我总得让他们为自己当年的恶行付出一点代价，”他抬头看向苏晚秋，“没什么大碍的，最多只会让他们倒霉一些。”
苏晚秋凝视了下裴景湛的鬼气，见真的没染上什么血气才放下了心。
“有个单子，我们得先去处理一下。”
苏晚秋为生计着想，为自己开辟了个副业，驱凶护宅，这些时日陆陆续续有了不少单子。
裴景湛点头，一人一鬼消失在街角。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高三。
苏晚秋稳坐年纪第一的宝座已经成为了育才高中不灭的神话，想想一个女生凭一己之力拉开第二名二十分的差距，在学霸众多的理科班真的可谓是奇迹了。整整二十分啊！！
全校老师基本都认为苏晚秋今年的W省状元稳了，哪次不是联考以及模拟考第一？这家伙简直是为广大女同胞挣了口气，谁说女生学不好理科的？谁说的？有我们大神在，咱就是最屌的！！
高考那天，廖甜甜狠狠摸了把苏晚秋的手，“大神大神，借我点学霸之气护体！”
苏晚秋：“……”
陈車揣着笔袋走过来，看着廖甜甜嘲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靠唯心主义提分呢，你这脑瓜子里都想着什么？”
廖甜甜生气地一撒手，追过去，“陈車，又是你，一天不怼我你就不舒服是吧？看我的！”
两人打打闹闹地跑过去，空气里都飘着恋爱的酸臭味。自从那天陈車救了廖甜甜后，这家伙就抽风了样往人家跟前凑，凭着死皮赖脸硬是磨掉了廖甜甜面对心上人的羞涩。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挺天赋异禀的。
苏晚秋慢慢缀在后面，每逢高考必下的雨水已经有了风雨欲来的征兆，天空昏沉，裴景湛就并肩和苏晚秋走在一起。
在苏晚秋前面的是个形单影只的女生，抱着笔袋匆匆穿过人群，向着自己的考场走去。苏晚秋认出来这是谁了，是路佳。
路佳，一个现在在班里平平无奇的同学，这不仅包括了成绩还有人缘。从那天和廖甜甜闹掰后，她阴沉沉的表情就不再掩饰下来，班里不少人都对她避而远之了。当然成绩是相对于一班来说的，年纪前五十，就算在一班是倒数第一，那说出去也是很厉害的。
阴雨绵绵两天，万众瞩目的高考就此落下尾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兴奋得又蹦又跳，嗯，像是花果山刚出山的猴子。
班长激动地站在讲台上大喊：“周末聚餐啊，一个都不能少！这次咱们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台下有人出声：“小李子，别忘了把老师叫上啊！老王可是必须得来的！”
班长小李子比了个OK的手势，大声回应：“那当然！老王要是不来，我这个班长也就不当了！”
惹得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廖甜甜偷偷看了眼陈車，没想到被人家逮个正着，她尴尬一笑收回了目光。
啊啊啊，不行！周末她一定要表白！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陈車轻瞥了眼廖甜甜，这傻白甜到底什么时候告白啊，他等得花都要谢了。实在不行，要不还是他来吧，看着真着急。
苏晚秋环视一圈教室，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笑，青春的少男少女什么的，果然让人留恋。
路佳脸色很差看着周围笑笑闹闹的人，觉得心里一阵烦躁，特别是看到某个笑得灿烂的不得了的家伙时，这种烦躁更甚，让她不由想起了某个午后。
……
“老师，您找我？”路佳忐忑不安地站在老班面前，手指捏着衣角，脸上满是强装的镇定。
肯定是廖甜甜！一定是那个白莲花，不然老班怎么突然叫我来？！
路佳心里各种弹幕刷屏，其中不良词汇占了百分之八十。
只有老王班主任一个老师的办公室显得格外空旷和寂静，因此老师的声音很清晰就传入了路佳的耳朵里。
“路佳，这次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廖甜甜的事。”顶着一头地中海带着个厚眼镜的老班尽量让自己露出个和善的笑来，“你还记得学校里单独给你开的那笔助学金的事吧？”
“什…什么？”路佳脸上一片空白。
“最近班里有些传言，我知道你们都是青春期的少年，很容易就被误导了，我这次找你就是想说说这笔助学金的事。”
路佳心里无限惶恐：“老师，学校不会要收回这笔助学金吧？呜，老师，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路佳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老班沉默了下，接着说道：“…学校没有权利收回这笔助学金，因为这笔钱是廖甜甜同学提供的。”
“什么！！”路佳愣在了原地。
最后路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浑浑噩噩，这个打击简直比告诉她助学金要退了更难受。
谁能想到自己一向讨厌的人居然就是帮自己最大的人。
自从知道了这个事实，路佳就尽量避着廖甜甜走了，班里的同学还以为是她突然转性了。
路佳回神，沉默地收好东西，总之以后她和廖甜甜估计也不会相见了，她在这可怜个什么劲，又没有人会安慰她。
从前廖甜甜是这个人，但她已经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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