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悉蹲在簸箕旁。
“你整天在家里,都不知道吗?”
“哎呦。”刘又祯尖锐的声音在窄小的甬道中回响。“你真是了不起啊你!你倒是白吃白喝!让你做个饭怎么啦?难为着你了!”
姚悉手一滑,盘子重重砸在地上,和地面摩擦、撞击发出冰冷尖锐的声音。
刘又祯从沙发上跳起来。“摔!摔!败家玩意!你很有钱啊你!家里哪那么多东西供你摔!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赚钱给我拿过来!赔钱货!”
太阳穴的位置鼓起一块,“突突”跳动着。
家里没有开灯,彩色电视机映出的光芒交换着打在刘又祯的脸上。
“说够了吗,刘又祯,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刘又祯嗑着瓜子的手凝住不动了,她捂住胸口,把手里的瓜子壳狠狠朝姚悉拽过去。姚悉躲开,脚下踩着玻璃渣,冲进房间,“咣当”一声锁上门。
“白眼狼!小逼孩子!翅膀硬了啊!有能耐你别回来啊!在这他妈逼给我装什么装…………”
酸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隔着一层门,像一只只恶心的虫子钻入姚悉的鼻腔,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
姚悉靠着门,她的心就像软鞋底里一寸寸镶嵌了进去的玻璃碴,正在缓缓刺入一根很长很长的针。
“我再贱货也是你的种,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门外尖锐的叫骂声应声停止了,空气好像随时都会爆炸。
黑暗中,刘又祯光着脚站在地上,她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浑身发抖。
过了一会,外面发出更多玻璃破碎混合着的声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从来都是这样?
有时炙热并不能化解冰冷,相反,它会连同那些本来光明的东西,变了色。
明澈的玻璃窗被强大的阳光切割成一块一块,接阳光着穿透它,溜进教室里,把它的身形投映在瓷砖,轮流照射每个孩子的脸。
此时顾北城直挺挺地坐着,脸上盖着本书,懒洋洋翘着二郎腿。
过一会就用另一只手摸摸被脸上阳光晒得发热的书,不耐烦的嘀咕几句:“穷死学校得了!连个窗帘也不舍得按!改天我装中暑晕这了看他装不装……”
前面的鹿晗听了,用胳膊肘对对顾北城的桌子,好笑地说:“得了吧你,这么冷的天你要是能中暑,第二天中午我妈在新闻联播保准能看见你,那你可是真火了。”
顾北城浅红色的短发在阳光的挑染下呈现金黄,散发柔和又鲜艳的光芒。鹿晗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桌子上的打开了盖子的笔失去了控制,“咕噜噜”掉到地上,接着又滚到旁边那排姚悉的凳子底下。
鹿晗“嘶”了一声。看着地上的笔,冲姚悉抬抬下巴,说道:“哎,姚悉,捡一下。”
姚悉弯下腰去,捡起笔,低声道:“北城,你……”
顾北城刚刚俯下身去,就因一声粗暴地打断而惊出一背细微的冷汗。
“姚悉同学!你们后面干什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