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顾北城早就习惯了与父亲之间的沉默，她换好鞋就拎着书包进了自己卧室，不就，母亲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来。

“咳……吃饭了！”董凤林带着油烟的声音。

“来餐厅吃吧。”董凤林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拿起遥控器准备把电视关上。

顾天胜站起来，说道：“就在这吃吧，别移来移去的了。”眼神不曾看董凤林一眼，他从董凤林身旁走过去，进了厨房，一会传出哗哗的水流声。

董凤林手拿着遥控器的手一僵，缓缓把遥控器放下，随后笑着说：“好，你不常在家吃晚饭，听你的。”

饭桌上董凤林一直笑着，嘴巴好像一直都没有停过，一会给顾天胜加一筷子青菜，一会有夹一筷子肉。

“你尝尝这个，我新学的。”董凤林又夹了一筷子鸡丁放在顾天胜的碗里。顾天胜几乎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董凤林没有察觉到，接着他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董凤林眉笑颜开地滔滔不绝，连口水都要喷进菜里，也尽是问些工作累不累，晚上回家怎么总是这么晚的话，那殷勤模样，就像是新婚的新娘关心自己的丈夫一般甜美的情境。顾天胜简单地应着，低着头嚼饭，不时抬头看看电视。

顾北城在一旁闷头吃饭，眼睛紧盯着顾天胜的脸。顾北城忽然想起一首叫做《独角戏》的歌曲。

终于，顾天胜放下筷子，白瓷碗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用一种近乎厌烦的语气说道：“咱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看会电视吗？”眉头也终于皱了起来。

“呃……”

董凤林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连同脸上原本欢笑的表情也僵了下来。筷子中间夹着的鱼肉“吧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说着冷漠不近人情的话语：“观众朋友今天的新闻联播播放完了，感谢您的收看，再见。”

归于安静，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董凤林和顾天胜沉默着往嘴里扒拉着饭，顾北城正准备把碗里最后一筷子鱼扒拉进嘴里，胃间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忙放下碗，捂着嘴跑进洗手间。

顾北城趴在水池子边上，脸色惨白，把水龙头拧的哗哗响，以此来压抑呕吐的声音，晚饭吃的东西尽数吐出，胃部的疼痛好像一只手在那里死劲揉搓，心中的恐惧瞬间潮水一般涌过她的心头。手指用力扒在白瓷水池上，连指尖都是惨白的。

客厅里的安静终于被打破，董凤林从碗里抬起头，纳闷地出声：“这孩子……怎么了……”

顾天胜也放下筷子，冲洗手间喊到：“北城，怎么了？”

“爸，我没事。”顾北城两手颤抖着拧上水龙头。

“不舒服的话一会去医院看看。”顾天胜说。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可能下午在学校零食吃多了，妈，我胃疼，我去躺会。”顾北城捂着肚子走进卧室，关紧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