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神形俱灭,这个王已经告诉我们了。”疾风很冷静的接下话,听起来倒是对自己的命不在乎的样子,“但有什么好后悔的呢?毕竟我们当年复活的时候,就被赋予这样的使命,看开点。”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去了时光之城,得知兄长的死讯之后。”意识到此刻他们是被监控之下,而且对方好像还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疾风眼疾手快想要打断,奈何守月心意已决非说不可,“我就忍不住羡慕他,能抛弃所谓残酷的使命,为自己所喜欢而牺牲,最后在化作天上星星之前再次成全了自己。”
“我的哥啊,你可别说了……!”
“是吗?”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守月。
几人同时低头,看到白蝶眼神阴沉,明显生气的表情,下意识挡在了守月前面。
但没用。
白蝶只是勾勾手,除庄周梦蝶的所有人同时捂住了胸口,身体仿佛被灌了铅般重重跪在地上。
“王……”
“住口!我没和你说话!”白蝶猛然回头瞪着想要为守月说好话的疾风,后者的头则像是被这句话化成的一只大手摁住,狠狠砸在了地上。
白蝶慢慢来到低头不语,也不为自己刚才的言论有丝毫辩解的守月面前,歪着头冷眼瞧他:“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便我解释在您心里也只是辩解,是遗言。”守月顿了一下,“所以,我没什么可说的。”
“几百年没见,你倒是长本事了。”白蝶伸手捧起守月的脸,看似心疼的游走于上面无数的刮痕,实际面无表情,掩藏杀机,“是机车族的那群家伙给你灌迷魂药了?竟敢让你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甚至背叛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守月定定的望着白蝶隐晦不明的眸子,语气镇定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一直认为,您的计划可以和机车族共存。”
“共存?你觉得在他们眼里所谓的帮凶,还能回到曾经的家园吗?我最‘明白’的战士。”白蝶松开手,后退两步解开对庄周梦蝶的控制。
随后她翻转手腕向上抬,将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人提起来:“我只能说想法不错,但时机不对。当年你要是这么心疼你所谓的家园,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所以我赋予你的,不是使命,是赎罪。”
“但我也很佩服你的执念,被抹了大部分记忆,最后竟然还是想着机车族的存亡,看来月神殿的那位城主对你不错。”
“不过,都结束了。”
四块令牌从庄周梦蝶体内旋转飞出,分别悬浮在几人头顶上,微弱的光像撒下的星辰般,纷纷扬扬落在头上。
只是这样美丽的场景,几人却发出异常痛苦的呜咽声,伴随着挣扎动作越大,除了庄周梦蝶之外,其他三人的胸口都不断闪烁着光。
直到令牌受控制来到面前,竟将三人体内的后备隐藏能源核心生生吸了出来——核心紧紧贴着令牌,身体逐渐变小,最后完全被吸入进去消失。
白蝶一挥手,几人便像断了翅膀的鸟一样重重摔在地上——如今没了能量核心的他们就像没了根的花,不消片刻就会枯萎,化作自然的风风雨雨,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再无瓜葛了。
三块令牌都吸收了能量,欢快的在原地转圈,时光之城的令牌在对比之下却显得黯淡无光。
看着地上三人已经有了要消失的趋势,白蝶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傀儡般的躺在地上,疾风倒是觉得临死前的天气还不错,释然的笑了笑:“有什么遗言啊,这是命中注定的,认了。”
白蝶没有回答,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锋城:“你呢?”
“第一次见面,我认定的便只有你,即便后来我们成了家族的敌人,这一点也不会变,毕竟当年……是我们的错。”
仍旧是不予回答,将问题给最后一位:“那你呢,守月?”
这不是他原本的名字,守月抬起头,在这种场合喊他的代号,眼前这位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说的。”
“好。”白蝶缓慢拍手,像是对几人临死前的遗言的满意,又像是在催动几人快点死。
一串缓慢又有节奏的鼓掌声结束后,伴随着一声响指,呈现在几人面前的是凭空出现的能量核心。
似乎没人知道这是谁的能量核心,因为疾风和锋城已经安然闭眼,消失在了原地。
只有出自同一系统,相当于人类血脉相连的亲人,才会在那颗仿若还在跳动的心脏上面,感觉到已逝之人的信息。
守月拼命阻止自己身体的消失,不可置信的盯着兄长的核心,喃喃道:“什么时候……”
“在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大概往前推进一百年左右吧。”
守月奋力抬起头,望了一眼核心,又看了看白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消失的时候,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画面——那些几百年间都不曾想起来的记忆,都伴随着身体的溃散,以最后的样子展现后,便化作星子随着主人一同消失。
不管是使命,还是机车族,此刻都和他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