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我犹豫之际,这个车子的后门已经被拉开,一只大手已经把我拉出来了。
“喂!到地方还赖在车上,你找茬啊?”
“没有没有,我在想该如何支付车钱。”
“你还真是和你的父亲一样,一天天好像钻在钱眼里一样…也对,毕竟一切底气都来自于钱。”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领悟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那个,你认识我父亲?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他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地说着:“讲真的,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但和你的妹妹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真的是双……”
“喂!和你说话呢!回答我,你是我父亲的朋友?怎么会正好在火车站并且认识我?”我一连串的问题似乎并没被他放在心上,他还是自顾自地向前走。
我一气之下,拽住他的手臂,大声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还是十分的和蔼,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先冷静冷静,跟我走,你会知道的。”
“哦……”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一个人带领总比一个人瞎猫去碰死耗子强。
“你叫什么?”他找话题道。
“花泽凌。”我如实回答。
“果然吗?小时候随口一说的‘凌空之下绿茵生’,居然当真了,真是个傻子……”他对着天空,轻轻地说,应该,是向爸爸说的吧。
“你们从小就认识吗?”我有些不合时宜的说道。
他脸上带着些许悲伤的神情,却并不在乎我的无礼:“是的,他是我最好的玩伴,是我最亲密的人,是我年少失父罩着我的人……这么看起来,我们的命运似乎有些相似呢。”他反过来调侃我了。
我答道:“或许还有些不同,他对我似乎爱理不理,我一次次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在他眼中只是他财路上的绊脚石。而现在还要我照顾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哦,到了,进去吧。”他打断了我的抱怨,走进了这个墓园。
我对照了一下纸上的地址,确实没错,我便跟着走了进去,看到一群人围在那边,我走近一看,是父亲。
他很安详的躺在棺材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切是那么和谐。
“葬在这么美的地方一定费了不少钱吧,便宜你这个糟老头子了,是不是?一天到晚为茵看病,最后你呢,就为了那么点钱,怎么那么的傻啊!”我跪在那边,喊着。
嘴上狠毒地咒骂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眼睛仿佛成了一个瀑布口,有水源源不断的流出。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这个丝毫没有在意我的感受,甚至没有见过几面的人痛哭流涕。
“果然是亲父亲吧,竟然哭的那么凶。”他抚摸着我的头说,自己却也溜下了泪水。
“你看那边,是你妹妹,你打算把她接回乡下吗?”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灰发少女穿着黑西装坐在那,经过多年的变化,她也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也看到了我这边,便冲了过来,我张开手臂迎接,她却完美的错过了我……
我楞在原地,只听见茵她再喊:“泱叔,你可算来了,我该怎么办?”
转头看去,她把头深深埋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里衬衫,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是我的父亲。
泱啊?我确实知道一个泱,我的叔叔。小时候爷爷常常和我说起,他和我的父亲是最好的玩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把他拉扯到五岁那年,没挺过那个晚上。后来,爷爷看他和我父亲长的像,就收留了他,并改名花泽泱。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宛如亲兄弟。
看起来,就是他没错了。信应该也是他写的
“你哥哥在那!快去打个招呼啊。”泱叔指着我对茵说。
她回过头来,看到我,先楞了一下,后又好像是变得激动,她冲了上来:“哥!我好想你。”
虽然她似乎有些冰冷的热情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感觉好开心啊。
我抱着她,感觉软软的,给我冰冷的心感觉温暖了一些。
二人无言地抱在一起,却将多年的想念表达了出来。
泱叔转了个话题问道:“老爷子在家收玉米啊?怎么派你一个人来?”
“他……一年前就去世了……”我努力用最平静的语句说出这句话。
泱叔先是震惊,似乎并不相信这一切,缓了缓神,才吐出轻轻一句:“哦…好…嗯,我知道了。”
他呆呆的看着墓碑,失言了。
我知道,对他而言,一切是怎么突然,令他难以置信。
我默默地离开,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