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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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顾颖沫将自己卸下的监狱服好好摆正交给了给她送行的女警察。此时的她仿佛已经被磨平了年少时所有的菱角,笑意温和,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位女警所给她的忠告,尽管漫长又枯燥,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这一举动使女警对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最后终于到达门口,不放心的叮嘱顾颖沫,“以后…少跟那一家子来往吧。”她微愣片刻,低头垂眸也没做什么回应就这样走了出去。
那位女警看着她的背影叹息“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在门口呆愣,顾颖沫独自走到了她的“家”,路途中看着曾经熟悉的小铺被高楼大厦所隐埋,转弯抹角终于走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巷里。
寻找着自己熟悉的门牌,推门进入,早已经习惯没有人上锁的大门,充满灰尘和破碎物品的单间房,丝毫没有人气,像是已经空旷了数多年。
但也并没有嫌弃这里,将床铺好好的整顿了一下便顺着躺了下来,把玩着老旧的诺基亚,翻来寻找联系人,看到第一位顿时僵硬了起来。
“阿姒”
脑海里闪过了这位干净的如不存在于世间的人和自己相处的画面,之前的点点滴滴,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水珠,用手擦去,扬起自己平日待人的笑容。
许多人都会说她笑的非常漂亮,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只有自己回想到,每天在镜子面前调弄自己的表情,使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年少有多么的嘲讽而不自然。
昏昏然然,再次睁眼已经是清明了,一束温暖耀人的阳光撒在了她的身上,用手去预挡微微刺人的照射,简简单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出门。
从花店走出,手里拿着一束圣诞蔷薇,娇艳欲滴,十分清纯,顾颖沫低头深凝花瓣,笑了笑,带着无可奈何。用仅存的钱打了一个出租,对司机说:“XX墓园,谢谢。”
路途中司机时不时的与她攀谈,顾颖沫时不时的回应,有眼色的已经看出她的不耐,司机也是,留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倒也再没问话。
“小姑娘要去墓园看什么人呐?”她紧攥手中的鲜花,笑了笑。“一位…很重要的人。”司机从前镜看着女孩似是安抚的说了一声:“过去是永恒式的,将来是现在式的。”顾颖沫眼眸里一抹不知名情绪闪去,但也没说什么,到达墓园对司机说了一声谢谢便走了进去。
后面的司机看着她的背影重新大声喊了一句刚才的话,少女也没有停顿像是没听到似的仍旧向前走。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自己整个十年的噩梦来源,黑白照片里的女生乌发披散,眉眼如画,如小鹿般清纯无害的乌眸,精致高挺的鼻梁,瓷白小脸镶嵌着淡红色的唇瓣,虽没有色彩但还是能看出少女来生时的惊艳和绝美,让人惋惜她的早早凋谢。
顾颖沫将手中的蔷薇放在她的墓碑前,就这么看着,仿佛时间暂停不存。等到身后的声音响起她才惊醒过来。
“你终于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顾沫颖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乌黑的碎发垂搭在他瓷白的脸上,剑眉星目,眼眸里没有曾经熟悉的温柔,满是冷漠更多的是嘲讽,殷红的唇瓣冷笑勾起,黑色的高领毛衣与格子大衣显出他的成熟英俊。
吴世勋看着眼前的女人,感叹时间的力量,她没有了曾经的年少轻狂,浅棕色的长发一泄而下,被轻风微微吹起拂过脸颊,瓷白的小脸略施粉黛镶嵌着精致的鹿眸,无害而又危险。简单的白色大衣,驼色围巾将她半张脸整整罩住。
但他有绝对的自信认出她,十年前的一切足以让他把顾颖沫的样子刻在心里。
顾颖沫微扯嘴角,想要恢复笑容,但不管怎样都是那么的僵硬,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她都像一个小丑,滑稽的站在他的面前。脑袋空白的问出那个最愚蠢的问题“你这些年还好吗?”吴世勋嗤笑,绕过顾颖沫,将手中同样的蔷薇放在墓碑前。
顾颖沫默默的站在吴世勋的后面,“顾颖沫你有脸问这个问题吗?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明明只判了5年刑是谁给你加了一倍的。”吴世勋转头逼近她。单手掐住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清楚的说道。“是我。”话音刚落便搡她离远。
吴世勋拍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顾颖沫冷笑道。“放心,你妈妈留了一个非常惊喜的礼物给你,你要还的事情还多着呢,明天会有人去接你,不要妄想逃走。”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留恋。
说了这一切,他也就想开了,这几年的心结折磨着他,到真是戏弄,只见了她一面,所有的事情就都通了,他也不再留恋曾经,不再喜欢,那个女人。
看着吴世勋走回的背影,顾颖沫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轻声问道:“内,阿姒,如果当初你强迫我给你心脏,现在这样的人会不会就是你?”说完轻笑离开。走的速度非常快,因为她害怕那个答案,心里也清楚是不可能的。
慢慢悠悠的往回家的道路走着,不知觉就到了她之前的高中,顾颖沫停了下来,仰头看着眼前的学院,虽因为翻新与之前大不相同,看着校园门口的男男女女逗笑打闹,她还是会找到从前的影子,因为太过美好不舍得遗忘,她只想细心的收藏起来,保护起来,生怕有人破坏。
毕竟如果连这些回忆都没有,那段时间她早就无法在监狱里忍着坚持下来,意志被折磨,怕早已成为了行尸走肉,无痛无悔。
剩下的盛夏里,我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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