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束光射进空荡荡的卧室,白井已经清醒,伸手去拿床头柜的玻璃高杯。
嘶——
一股冰凉的液体咽入喉,刺激着刚醒来的神经,白井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臂膀,不自觉地缩进温暖的被窝。
白井无神地看着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的窗,想起昨天那间窗子同样起了雾的咖啡厅。
起初,一个元音,
再到,一个字,
最后,一句短短的话,
就好像杂乱无章的音符被有序地编成一首附带曲调的歌。
说话者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原有的音色赋予这句话异常的艺术色彩。略有的停顿,不带疑问的问句。
就这样,一字一句,悠扬地飘入白井的脑海。
“你是不是,杀了越前龙马?”
如果当时是在演讲比赛,她甚至想站起来为她这般的说话艺术鼓掌。
眼前似乎有一圈触手可及的泡沫,软软的,绵绵的,有点像裹成球的蚕丝,也像万里青空的一片云。
嘭
破了
白井的脸和发被淋湿,顺着轮廓滴下,也浸湿了白色的羽绒枕。
“阿越……”
她闭上眼,把身体蜷缩地更小了。
明晃晃的光线仿佛回到那个明朗的夏日,回到越前龙马失踪的那个永恒的清晨。
去年夏天他们搬进了越前在轻井泽买的别墅。
那个夏日,未免太过燥热了,空气中蒸发的水汽沸腾着,远处电线杆上伏着的蝉鸣叫的声音在空气的传播中都显得有些扭曲。
越前靠着沙发,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滴,顺着轮廓滑入白皙的颈间。
“诶龙马,你说我们要不要答应阿桃学长去游泳?”
白井躺在越前腿上,喝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
“现在这么热,”
他用手指卷了卷额前的一缕欠发。
“我觉得,去也没什么。”
“这样啊……”
白井若有所思地回应着,并按下遥控板将体育频道换成纪录频道。
越前垂下眼俭起身,让白井的头一下砸在沙发上。
“喂,你干嘛?”
白井这时也坐起来,揉着后脑勺向眼前这个不说一声就起来的人嗔怪道。
“我出去打会球。”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顺手拿起放在沙发旁的网球拍,就往后院走。
白井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近越前总是忽冷忽热的,一会温柔地揽她入怀抱,一会又冷冷地离开,什么话也不说。
这是,到了更年期?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越前龙马的心比那些女人难懂多了,这样摇摆不定的心情,不善言辞的表达,时晴时阴的表情。
越前龙马当初是费了多大劲才向她表白的?
但如果,越前再不表白,白井都快怀疑他的性取向了。毕竟,他身边称得上有暧昧关系的异性,几乎寥寥无几。至于同性的,倒是有一大堆数不清的学长。
这样想着的白井,突然意识到一个她从来没注意的问题。
如果连这样一个人都选择主动,表白的是越前,求婚的是越前,为了照顾生病的自己放弃那场世青赛的是越前,为了买自己喜欢吃的那种冰淇淋跑到离家几英里的地方是越前。
那么问题来了,
“我到底有没有付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