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人眉眼皆是画,望向哪处哪处便生了一番风景,叫人好生奇了。台下一人背挺得直直的,军姿。侧眼观来,剑眉星目,鼻若悬梁。轻轻抿了半口茶,便没了下文,认真看起戏来。台上人一眼撇得台下众位叫好,我不由眯起眼细细打量这位戏子。
戏子一身红衣恰巧回眸口中还念着戏词,道:“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眉目皆是情,一颦一簇皆可倾城,可惜是个男人。我回过神,戏已谢幕。将军提脚前走了好几步,我小跑着跟上。无意间瞥见几位富商之人在往他身上塞钱,那戏子妆未来得及卸。他眉头一皱把钱往地上扔,方后听到一声不大不小清脆的男音“滚。”
好生厉害。未时,我们又在一家餐馆瞧见着他了。将军似有意无意坐着隔间,那戏子把妆卸了。眉间一颗朱砂,笑着有酒窝。将军一路奔波我们一直安静听隔间旁边,那戏子食饭时倒多话。“多吃点。过会儿你们还得继续练戏,可磨嗓子了。”他声音此时细细软软的,像…只兔子。咱可不是贬义词,实话实说而已。
那戏子一身素衣,白衣到把他衬的像哪位仙人。一举手一抬足像是自带着仙气似的,他低头浅笑我呆了一会儿忙转向将军。将军转过头,只瞧了一眼低声,道“林沅。”我愣了愣随即明白是戏子的名字。才觉得,怪不得。要讲这北平哪家戏子人人尽知不就是林沅么。一个梨园都是他的,可不威风。将军埋眼吃饭,倒也好看。我依样学样,埋头吃饭。
天色渐晚,将军说听出戏吧。九月末,秋风一阵一阵吹的人心发凉。未到冬季就如此,冬季何以了得?
戏院早已人声鼎沸,高声阔谈。忽然一人一身青衣就出来,他抛了一个眼神场内灯光亮起。他浅头低笑,唱到“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消去了头发…”时而低笑,时而蹙眉。一幅画,能动的活画儿。
将军认认真真的看着,像是对舞台抛头露面人最大的尊重,他眼里闪着光。让人想到年代久远的星球,那戏子似乎也注意到将军的目光,一怔而后表情细腻为台词准备。
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