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霈被这屋子的浓香薰眯了眼,刚一瞥那玉葫芦,鼻尖连带着刺激,便打了一喷嚏,在这屋子的主人面前,不免有些失态了。
“对不起,这里……有些透不过气……”
韦道长见小太医两颊染了一抹晕红,都咳出眼泪来了,看来所言非虚,便招呼她到窗户边透透气。
窗户是关的,待韦道长轻轻推开,一阵清新的伴随着树木花草的香气迎面扑来,霈霈总算是活过来了。
而韦道长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隐在光影的暗处。
窗外的枝头上玉兰花争相开放,像撒娇的孩子等她来哄。
此时的东宫,也一定是满园的五彩缤纷了,若是在从前,太子定会轻抚花枝,递到她面前,共醉于花香中。
往事如同云蒸霞蔚的幻境,不期然地被眼前的一切所触动,让人不忍再睹。
“太医好些了吗?”言语间似有几分催促,是催促着说明玉葫芦的缘由,也是催促着将窗户关上,隔绝开外面的世界。
霈霈并不想关上窗户,一个人成天处于这样的刺激性气味的环境里,身体迟早要出问题的。
她佯装没有注意到韦道长的眼神,解释道:“如韦道长所说,这的确是小皇孙的物件,我从东宫出来时,他送给我的。”
韦道长脸色微沉,眼角眉梢不由流露出一抹关切来,她浓脱口而出,道:“殿下可好?”
也许是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连忙又改口道,“我是说,太医既是去的东宫,料想是替谁问诊了。”
霈霈心中一阵唏嘘,便主动宽慰道:“殿下很好,只是体质虚一些,这些都是可以通过锻炼慢慢改善的。”
提到太子李洵,韦道长眸底都情不自禁地闪着光,她晒笑道:“太医费心了,殿下这是老毛病了,不过太医说的改善,可是当真。”
霈霈点头:“自然是,殿下就是休养太多了,我已教习了殿下一些功法,毕竟后日的端午活动还得仰仗他主持呢!”
来到玉真女冠观数月了,此时大概是那么长时间以来韦道长过得罪愉快的时候了。
霈霈尽可能地挑拣了关于太子事情,一股脑地都讲给韦道长听,看到她眉眼含笑的神情,心中难免感慨。
韦道长对太子一定是非常爱慕的吧。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眼神。
想必太子对她也是如此怜惜的吧。
哎,真是造化弄人,硬生生将一对佳偶拆散,同在长安城,却永无再见的可能了吧。
“倓儿很懂事,从小便十分挂念他父王的身体,想必他看到楚太医兢兢业业替殿下诊治,这才把这个送给你了,这是他生母的信物了,我都没瞧见过几次的。”
霈霈唇角抽了抽,那个在花园里嚷嚷着说她是坏女人的小皇孙,应该不会那么想的。
或许……
她恍然道:“兴许是他想到有朝一日我可以来看望您,就让我来送给您呢?”
韦道长摇摇头:“他还是个孩子,心思想不到那么多的,既然他把这赠与你,我在此也有个非分的请求……”
看到道长突然沉凝下来的表情,霈霈,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兀自吞咽了一口空气,问到:“道长请讲,只要我能够做到。”
韦道长握住霈霈的手,将玉葫芦按在她的掌心里,道:“还请太医今后能尽力护着倓儿,护他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