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件事李景钰答应得如此爽快，这给霈霈增添了不少信心。
她缓缓坐直身体，只锦缎被单遮掩身前，乌黑的长发随意搭在腰窝，灯烛渐黯，映衬得她凝脂般的肌肉柔白透亮，情动后眸子里更是染了几分朦胧醉意，婉转妖娆，风娇水媚。
“这第二件事，还请景钰细细听我说。我虽为楚家收养，但从小恪守本分，处处严苛自己，秉性算得上端正，自问才学过人，不输男子，这才又机会进入尚药局。”
“楚家对我如何，我不愿背后诋毁，但无论是之前还是当下，纵然有兄长努力，但依然无法做我的后盾。就是人们常说的家世门第，我是没有的。”
“和景钰你在一起，我是真心的，没有一分做假，但以我现在势单力薄的孤女身份，在世人眼底是配不上郡王的，并非我妄自菲薄，你是知道的，我本性生硬，不惯被拘束，若是这样的言语刺到我，我会加倍返还。”
“如此一来，若我答应了你而腆居王妃，或者是在世人面前占着你的喜爱不放，今时今日，景钰依着我，但难免不会被人捉住把柄，我不想违背自己，更不愿景钰为我所累。”
一段话未完，却几乎耗尽了霈霈的神魂。
李景钰的心脏不知被抽打了多少回，一遍遍地瑟缩着。
他缓缓坐起来，却一时不知如何宽慰她，只好张开臂膀试图抱住她，分她一份力量。
霈霈轻轻按下他的手臂，此时不能打退堂鼓，便续道：
“我并非危言耸听，人贵在自知之明，景钰若念着我几分好，日子不必有任何变化，我会努力把医馆开好，找到我可以立于天地间的根基，倘若将来景钰不嫌弃我这性子，还喜欢着我，我随时都愿意和你回去。”
“但若景钰因任何原因无法接受我，觉得我不好，我不会有半句怨言，无论何时，我都会麻利儿地离开，绝不拖泥带水，我从你这里已经得到够多的了，不会任性束着你。”
换言之，她并不希望他们的这层关系给双方带来拖累，毕竟中过一次招了，她如今能完好无损地依偎在他身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想必她隐藏于市的这段时间，没少人找过他的麻烦。
他是皇族，婚约大事岂能是自己可以随性定夺的。
而她何尝不知自己有多骄傲，虽然当下在人看来，这种关系有些令人不堪，但总好过于匆忙入府，而后矛盾百出，她又是现代人的婚恋观，一生一世一双人。
终于一口气疏解完心口憋屈了多日的话了，霈霈撑着床单，微微喘气，虽非矫情，但字字句句肺腑之言，说到心痛之处，泪花也是藏不住地往下掉，她只有垂着脑袋，别让人以为她在哭诉，失了那些话分量。
李景钰喉咙里有些微干燥，眼底更是被这份纯粹至真的爱意而烘得热乎乎的。
他抄起锦缎被单，伸臂揽过她的肩头，却发现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话中，人倔强地坐着。
这是在等他的答复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过什么棘手的案子让他如此纠结着。
她的心思远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细腻和脆弱。
他真生怕说错一个字，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你说的，我全部答应你，但还有我的，你要不要听？”
霈霈得到了答案，便松了一口气，听到这里，有些诧异地抬眸。
“放心，我的很短，没你那么长，”他顺势用被单将两人包裹住，让她整个身子贴着自己，而后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笑看着跳跃的烛火，道，
“你我哪里需要这些框框，我喜欢你的全部，没有附加条件，如果非要加一个的话，嗯……就是凡事先别忙着拒绝我便好。我们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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