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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刺客列传之入骨相思

在他人眼里,公孙钤是一个非常值得人结交的友人。

他君子端方,他长袖善舞。他温润知礼,他六月六日,天枢王的生辰。

平日高大巍峨的宫殿挂上了明艳的花灯,喜庆优雅的礼乐奏响着,朱木制成的桌子上镌刻着吉祥的纹,连树枝上都系着锦缎,奢华至极。

各国互相打量着,最终将目光放在天枢的王座之上。

天枢最尊贵的王穿着一身墨绿的衣裳,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俯视宴席之上各国君臣,眸中点点墨色渐渐晕染开来,看起来威严难测,令人望之而生畏。

向邀请的国君互相见礼寒敬酒后,祝词开始吟诵 。

祝词严谨而包含深意,而被邀请的人一个也没注意祝词说的是什么。

那一袭桃花灼灼绯衣之人坐在王座的左下方,连天枢的丞相仲堃仪都只能位居其下,一个呼吸间,就是思绪百转。

“本王有一个人想要与诸位介绍一下,坐在本王左下方的这位慕容先生名为慕容离,乃是予本王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

慕容离抬眼,轻飘飘的看了浑身尊贵的天枢王一眼。

尊贵又威严的天枢王严肃着一张年轻隽秀的脸,不动声色的再把视线往左移一点。

他看着下面那些人,眼底长久积压的恶意几乎都快掩饰不住。

[是我的]

[都不许碰]

[我们是最亲近的师生关系,你们算什么]

在座的都是极为聪明的人,那里会听不出这隐含之意。

话音未落莫澜就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陵光束着高高的发,他嗤笑一声,眉眼像刀尖一样锋利。

蹇宾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哼了好大一声。

齐之侃紧了紧手中的剑,拇指在剑柄缓缓摩挲。

公孙钤眉眼温润依旧,眼底却是冰凉的。

扮成内侍的方夜庚辰对视一眼,下了什么决定。

仲堃仪挑挑眉,任由那丝不满在心底蔓延。他看向遖宿王的方向,恰毓骁也超他看过去,两人含笑点头。

众人心头一跳,危机感爆棚。

就连公孙钤脸上都没有笑容了。

“诸位贵客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本王喜不自胜,这一杯本王敬诸位。”

慕容离端起酒杯,透明的酒酿盛放在翠色的玉杯中分外喜人。

[他们都在这里]

无论过程怎样。

——他们都好好的。

他看着杯中的倒影,垂眸浅笑。

祝词仍旧吟诵,优雅轻灵。

瑶光·王宫

“陛下?陛下?”

手执朱砂笔的君王如惊醒一般声音泛着一丝不起眼的迷茫,他愣了一会儿,看了看面前案上展开的奏章,又看了看手中的朱砂笔。

“怎么了?莫识。”

“奴才刚刚见外面雪愈发大了,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想着给陛下系着,唤了您好些声,不想陛下像是睡着了一般如何也回不过神。”

莫识小心的为君王披上厚厚的披风,轻声道:“陛下可是累了?奴才服侍陛下休息。”

慕容离看着莫识鬓间的白发,担忧道:“你每逢隆冬膝盖便疼的厉害,快些回去休息,让其他人来伺候便是。”

“奴才伺候了您三十年,伺候惯了。况且其他人……奴才也不放心。”

莫识仔细给他掖掖被角,不留一丝缝隙,就算是有风吹进殿内也吹不到慕容离的身上。

时光仿佛格外钟爱他,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可他活得实在是太累了,一头青丝早早就变为了白发,他的身体时时刻刻都被病痛缠绕,大大小小的,数也数不过来。

就如同一朵开得烈焰的鲜花,那么美,那么鲜活,谁能想到它的内部早就腐烂了。

谁能想到像是巍峨的高山一样的一统天下的天下共主慕容陛下早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呢。

莫言想起方才扶着慕容离行走时他僵硬的手,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公孙世家的那位公子近来如何?”

“铭一公子乃公孙先生的子侄,小时候乃公孙先生亲自教导了几年,跟公孙先生一样温文尔雅,君子端方,门客友人多不胜数。”

疲惫的君王难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便好,我将乱世后遗留的问题处理好,下一位该是一位仁德温和的君王处理国政,让百姓们休养生息。”

“其他人呢?”

莫识自然知道慕容离问的是那些故人的族人亲属。

“都好。”

慕容离温软了眉目,他盯着头顶坠着的流苏,缓缓闭上了眼睛。

见此,莫识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倒退着地离开了。

慕容离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那天莫识转身拿披风的时间不过五息,他不过发愣了五息,可他总觉得仿佛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过去了好久好久。

可是他怎么也记不起。

日子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是他的错觉。

只是,他翻看古籍的时候看到某些字眼心头总会划过不知名的思绪,顿了顿,将那页轻轻翻过。

四年后,慕容离大病了一场,退位,立已故天璇国公孙世家的士子公孙铭一为帝。

迁与王宫安静的一偶。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

慕容离已经老的路都走不动了。

他躺在软塌摇椅上,捧着一封信口封蜡尤在的信笺,看着头顶的团团梨花洁白锦簇。

三年前,毓骁去了。

伺候毓骁的仆役说是寿终正寝,走的轻松。

去前写了一封信,说等他死后便给他送来。

慕容离得知毓骁死讯后,并没有任何哀恸的情绪,只是拿着他给他的那封信,在窗口坐了一天。

——那是遖宿的方向。

[此次一别,怕是此生不复相见]

当年竟是一语成谶。

他日日夜夜都捧着那封信笺,那封一直未打开的信笺,长久的抚摸让菱角都变得圆润。

——他害怕了。

“人老了,总是伤春悲秋的。”慕容离尽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手中的信笺,可是长久的挑灯批阅奏章熬坏了他的眼睛,再看不清。

其实看清楚了也没有区别,因为信封上并没有字。

“我昨晚做梦了。”

莫识坐在他旁边,喑哑的声音里满是温柔:“先生梦见了什么呢?”

“不记得了。”

“仿佛很快乐……又仿佛很悲伤。”

“陛下刚刚过来了,一个人,见您睡着了,政务繁忙,站这儿看了您一会儿便悄悄走了。”

“知道了。”

突然,他低低唤他:“你少时玩伴莫知和莫语可找到了?”

莫识摸了摸颈上系着的两个小瓶子,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温柔,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找到了。”

“奴才……奴才找到他们了。”

“他们两个都过的很好,平安的、平安的过完了这一生……”

这强忍悲哀的苦涩的哽咽如何能掩饰得住,慕容离放柔声音,顺着他说了下去:“那真是太好了。”

巨大的梨花花冠舒展着花枝,投下了圆圆的阴影,明明是,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花细叶间的缝隙撒了下来,一点点跳跃到他眼睫上,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暖意。

“……莫识。”

他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轻轻唤道。

“奴才在。”

却是再无言语。

这一日过后,慕容离的身体愈发差了,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公孙铭一将奏折搬到这个院落,日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却也是毫无作用。

这一年的冬天,瑶光王宫的梅花开得分外美丽。

这一日的慕容离,美丽的不可方物。

他穿着白色的内衫,蓝色的中衣,外面罩着一件如桃花灼灼盛放的绯衣。

从款式针脚看来,这三件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衣服了。

他发间戴着一支血玉簪,腰间系了一枚镶着两颗琉璃玉棋子的暖玉玉佩,手执一管古泠萧,眉眼清冷。眼尾晕染着淡淡的暖意。

他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润,眼睛清明。

莫识惊得松了拐杖。

这分明是——

慕容离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给他捡起了拐杖。仍然是他熟悉的语气,嘴角却是却是微微弯着,带着一丝浅淡轻柔又微暖的笑意。

——回光返照。

莫识脑子一空,只觉天旋地转 站都站不稳。

慕容离将他扶到软塌上坐着,腰间玉佩坠着的红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像是彩霞落入人间。

“十年未看清你的脸了,今日让我好好瞧瞧。”

莫识拼尽全力控制自己激烈的情绪,不让它们蔓延到脸上和声音上,他学着平日里温和的口吻道:“是,先生。”

他看着他老态龙钟的模样,皱了皱眉:“不过才十年,你怎地这般老迈?”

“先生,奴才已经七十四岁了。”

慕容离一怔,不由自主的侧身看了看外面,眸中划过一道不明显的伤痕:“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之后,他向个老人一样和他絮絮叨叨。

莫识忍着心酸,不时轻应一声。

其实,他本就是个老人了。

可能大约是三刻钟后……大概是半个时辰……也可能是一盏茶的时间,慕容离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去。

最后的最后,慕容离躺在床上,抖着手犹豫着从胸口拿出一封泛黄的信封,低喘着道:“给我念一念吧……”

莫识跪在床前皱巴巴的手接过筋骨尽露的、骨节尽显的灰白的手中的信封,他看着他灰败的脸,泪水顺着下巴滴落。他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来。

“……哎。”

“阿离亲启……”

他捧着那张纸,读着暖心的话。透过满眶的眼泪他模糊的看到年迈的老人勾起了僵硬的唇角。

这位被天下人指摘为无心无情的君王。

带着微笑,从容而逝。

“……愿你我二人……你我二人……”

莫识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断断续续的,他看着没了呼吸的那人,颓然的坐在了地上,那一张雪白雪白的信纸飘啊飘的,落在了床脚角落,再无人问津。

“奴才骗了您。”

“毓骁侯爷是突然猝死的……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奴才听说侯爷猝死时挣扎着身体望着王宫的方向……”

“他肯定是从未怨过您的。”

“……所以,原谅奴才吧。”

陛下。

慕容离的脸上布满了他自亡国后从未有过的轻松安祥,腰间玉佩的绯色流苏不知什么时候漏出了内里原本的蔚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看起来像是云彩落入凡间,比烟霞还要缥缈。

瑶光857年,黎帝驾崩。

举国同哀。

*

作者有话说:

前世那玉佩下坠着的流苏也是公孙的蓝色发带制的,公孙怕阿离一下子就看出那流苏是用他发带制的,就染了个色(蔚蓝染成绯红),因为赠送的对象是慕容,他想也不想就用了最好的染料,然后几十年都没有变回他原本的颜色。(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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