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沙发上,空调不断呼出地暖气笼罩着我,十分舒服,一股睡意袭来。我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脑子清醒。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好想睡也睡不够似的。我往沙发里缩了缩,把毛毯往身上扯了扯。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张旧照片,那是我高中的毕业照。站在我旁边的就是李牧宇。
那时年少,岁月正好。我穿着一身蓝白线条交织的校服,傻兮兮的望着镜头,他就侧过脸来,那么看着我。他沐浴在阳光之下,有光晕笼罩在他的周围,灿烂的不像话。
高一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我们中间隔了一条不宽的过道,大概一个手臂那么长,我伸一伸胳膊就能够到他的桌子。但是就是这么一条过道,就看出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那个学校是我拼了命,中考前熬夜复习一个月才挤进分数线内的学校,而他却是因为发挥失常,迫不得已带着埋怨和无奈考进这所学校。学校虽然挂着省级示范性高中的牌子,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没有特别好。 (像我这种人都抱怨不好了,何况他这种天之骄子?)
开学第一天,班上竞选班委,我竞选的是副班长,但实际上在班上我的成绩一般,我是被老师点上去的,不过我转了转脑瓜子,副班长也挺好,挂名不挂实,不用做事,乐得清闲,但职位却又不低。唱票的时候,我得的票数最多,他是写票数的。
他下了讲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陈灿吗?不错啊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心虚地反问他的名字。
他在本子上写了他的名字,我凑过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李牧宇”很有气概,有种“我就是这么屌的”感觉。
他的成绩很好,穿的也很好,因为初中就是本校的原因,所以他对学校也比较熟悉,人脉很熟络,朋友圈也很广。 他很随性,性格不会太激,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听,无论问题有多么无聊他也会认真的想想然后认真的回答。
第一次月考后,老师按成绩分了下小组,然后按组分座位,我和他是同桌。 开始我不怎么说话,坐在他旁边很尴尬,总有一种我的同桌是空气的感觉。那时候他叫我的时候就叫我“副班长副班长”。而且“副班长副班长”叫的很急,而后面的话却又说的缓慢,配上他的男低音,每次都会给我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有天我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熬过了一个早读后,我饿趴在桌上,头脑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有重影。他瞅了瞅四周,发现没人看我们。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一盒饼干给我,说:“副班长,又起晚了吧,早饭不吃对胃不好。”
我感激的笑笑,接过饼干连忙道谢。
“你不吃嘛?难道你不饿?”我撕开包装,疑惑的问道。
“不不不,不饿。”他连声拒绝。
“哦。”
饼干的奶香缠绕在鼻尖,令我食欲大开。我抓起两片饼干塞入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又酥又脆,香甜可口。
“咕噜噜---咕----咕噜噜”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好像是人在饿肚子时发出的声音吧?
我抬头看了看李牧宇,他面色绯红,他尴尬的笑笑。
我突然觉得我这样有点不道德,便把饼干盒放在我们两个的桌子交接处,拿了一块饼干塞到他的嘴里,“饿了就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我舔了舔嘴角的饼干屑。
他的眸中倒映出我的影子,眸中的深色渐渐消失,然后一抹灿烂的笑荡漾在他的唇边。他有样学样的模仿我,也把饼干嚼的“嘎嘣嘎嘣”响,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我和他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傻笑,然后一起把饼干嚼的“嘎嘣嘎嘣”响,一直到上课铃打响。
我想,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