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碎金,悄无声息地洒满揽星阁的雕花窗棂。芷芜从一场混沌的梦中醒来,意识尚有些模糊,鼻尖萦绕着殿内兰香与窗外百花香交织的清甜。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往日里,她只要稍有动静,花影和花晴便会立刻应声而至,奉上清茶与早膳。可今日,殿内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芷芜花影?花晴?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却只换来廊外风吹过紫藤花的沙沙声。
芷芜心尖一紧,睡意彻底散了。她掀被下床,赤足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快步走到殿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贴着门板,再次提高了音量:
芷芜花影、花晴!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她。她正欲拉开门闩亲自去寻,殿门却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一抹粉影随之飘入。一抹粉影随之飘入,不是她熟悉的花侍,而是风神临秀。
临秀今日着一袭粉白相间的流云裙,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素雅的白玉兰,未施粉黛,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端庄与温婉。她见芷芜神情紧张,温和地笑了笑: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芷芜,找花影和花晴吗?她们被长芳主调去帮忙了,今日是灵儿的满月宴,整个花族都忙翻了。
芷芜满月宴?
芷芜愣住了:
芷芜不是……明天吗?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你这孩子,定是昨夜守着灵儿没睡好,都睡糊涂了。
风神笑着伸出手,轻轻牵起她的小手,引着往殿内梳妆区走。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快梳洗,今日是大日子,怠慢不得。
芷芜被牵着走,心头疑云却越堆越沉:
芷芜花神分明说过,灵汐的满月宴只请水神、风神几位至交,怎会闹得“整个花族忙翻”?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风神指尖捻开她的长发,柔声解释: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原本只请了我们几个,今早却生了变故——天帝与魔尊都递了贺帖,说要亲自来。
芷芜什么?
芷芜猛地回头,眼底满是惊色:
芷芜天帝和魔尊……都要来?
风神叹了口气,梳发的动作没停: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连带着天后、三位殿下、魔尊,还有卞城王等贵客,也都会一并到场。梓芬和长芳主正在紧急安排,我这才过来看看你。
芷芜彻底失语。这阵仗,哪里是满月宴,分明是四界盛会!
芷芜那……斗姆元君呢?
她下意识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这个我不清楚。
风神摇摇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笃定地说: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不过师尊定会派人送来贺礼的。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们先净面,再看看这件衣裳。
说着,她从一旁的妆台上取过一方柔软的锦帕,指尖凝出几滴水珠,瞬间化为一碗温润的清水。她便用这水,为芷芜细细擦拭了脸庞和手。随后,她才从描金博古架上取下那件红衣。
芷芜的目光落在那件红衣上,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一件为孩童量身定做的精致宫装,领口袖口皆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裙摆上缀着细小的珍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她认得,这是花神特意为她准备的周岁礼服。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梓芬说,今日不比寻常,让你穿这件。
风神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芷芜,你是灵汐的守护者,今日你代表的便是花族的颜面。务必谨言慎行,莫失了礼数。
芷芜……是。
芷芜怔怔地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在风神的巧手打理下,不过半个时辰,芷芜便换了一副模样。乌黑的长发被梳成了两个俏皮可爱的双环髻,只在髻上各簪了一支小巧的珍珠步摇。那身红衣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如雪般晶莹,眉眼间虽尚带稚气,却也透着一股不属于同龄人的沉静。风神又从一排绣着芙蓉花的红色软缎鞋里,为她选了一双合脚的换上。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真好看。
临秀满意地端详着她,眼中满是赞许。
芷芜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勉强笑了笑。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走吧。
临秀牵起她的手:
平行世界临秀(年轻)我们去百花宫。
两人并肩走出揽星阁,阳光温暖地洒在她们身上。通往百花宫的路上,平日里安静的秘径此刻人来人往,花侍们抱着各种器物匆匆而过,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与兴奋。
芷芜望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恍如隔世。她知道,从今天起,无论是她,还是灵汐,亦或是整个花族,都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不可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