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玩玩而已
就这样,车子一直开到目的地,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还在蔓延。
陈筑说:“老板,阮小姐,到了。”
“……”
听说他们到了,许美芳和家里阿姨已经出门迎接了,不过迎接的不是江观澜和陈筑,而是阮馥:“呀,阮阮快进来,冷不冷呀,最近京都降温可厉害了。”
“还好,伯母。”阮馥一下车一双手就被她握住,很是感动,“您怎么出来了。”
“我这么久没见着你,可想你了,所以就出来看看。”许美芳一瞥,瞪了一眼在一旁的江观澜,瞬间没好气,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真是不争气的小子。她好心给他收拾绯闻,他还敢撤她消息。
许美芳又对着阮馥道:“来来来,别愣着,我们进去说。”
男人咬着一根烟,嗤笑了声。
陈筑摸摸鼻子:“那江总,我先回去了。”
他颔首,陈筑将车子开走之后,把烟掐灭,江观澜才慢悠悠地进屋,周身也沾上了些外边秋冬降温的冷气。
“爸呢?”
“楼上书房。”许美芳回了句。
进屋以后,没什么人理江观澜,大家都被许美芳使唤着围着阮馥转。
屋里暖气充足,江观澜脱了外套,递给阿姨挂起来。瞧见阮馥跟他妈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聊天,他喝了口水,说:“我上楼了。”
许美芳理都不理。
晚上吃完饭,许美芳又让阮馥多留一会,江观澜在楼下,她就上楼去转了转,江家二楼有一个画室, 里面的画都是江观澜画的。
各形各色,画的全是美人儿。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阮馥觉得很震撼,一方面感叹于江观澜的才气,另一方面又感叹他果然风流到骨子里。
后来看了几次,便觉得没意思, 男朋友画这种东西,心里越看越泛酸。
下楼转弯的时候, 隐隐听见伯母似乎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发火。
怎么了?阮馥抬脚。
“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阮阮怎么样?”听见自己名字,刚迈出来的步子被阮馥立马收了回来。
阮馥一直都知道,许伯母很想撮合她跟江观澜。
尤其是最近,许伯母还让人写了她跟江观澜即将结婚的谣言,试图逼一把他。阮馥最初知道时,也不清楚这样有没有用, 她下意识是想劝劝许伯母的。
纠结了好久, 脑子里一个想法总对她说,许伯母总归是他母亲, 了解他肯定比自己一个相处了两年的女朋友多……或许真有用呢?阮馥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去干涉这件事, 抿唇, 紧张地揪住衣角。
寂静的楼梯里, 她听到江观澜对他母亲说:“阮馥?我俩就是玩玩而已,你情我愿的事儿, 您别想多了。”
他说的貌似很轻挑的样子, 阮馥愣了愣,浑然地继续听着。
许美芳憋了好大一口气。
对江观澜这种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打算的公子哥来说, 许美芳一直认为, 让他赶紧结婚是对他最好的打算,结婚了才会收心。
而且阮馥学历高家世好, 人也非常不错,许美芳几乎看着长大,特别喜欢。
“其实这阮家也还可以,你们要是真结婚的话妈妈不反对。”
顷刻,熟悉的轻笑传来:“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妈,少听点儿外面的传闻。”
许美芳明显发火了,干脆说破:“你!你别给我学你爸!一整天吊儿郎当的,人阮阮有什么不好,你小心以后她看不上你!”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懒得跟您装了。”
江观澜的声音很冷:“我可没学我爸,倒是您,能不能别拿当初对付我爸那一套来对付我?”
“您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谣言都是你们商量好的吗?”
后面说了什么,阮馥都没仔细听了。他们声音被压低,阮馥也听不下去,她又重新回了画室, 愣愣地盯着其中一副。
渐渐的视野模糊了起来,画上的女人糊成一坨。阮馥索性闭眼,希望眼泪别再涌出来。
真是讽刺,她一个研究脑科学的麻省理工硕士毕业生,竟然情商能低到这种地步!
连人家是认真的还是玩玩都没能看出来。
要是让阮铂正知道,肯定会吐槽让她干脆转行算了。
丢人,阮馥一边擦眼泪一边腹诽,真丢人。
江观澜上楼来时阮馥情绪已经收拾好了,眼泪也擦干净,只是眼睛的红肿明显藏不住,她低头。
江观澜心情有些烦躁,也没怎么注意,点了一只烟,看她:“走了吗?”
女人点头。
“走吧。”江观澜走在前,阮馥在后。
迈巴赫开到水岸林邸,男人在驾驶位,阮馥坐在副驾驶,没急着下车。
江观澜也没催,他重新又咬上一支烟,夜色浓厚,小区里仅有稀疏几个人在活动,“今晚吃的开心吗?”
阮馥:“挺开心的。”
“哦?”他嗤笑了下。
阮馥扭头:“你不开心吗?”
江观澜深深地看她一眼,勉强笑了笑,他偏头,朝窗外伸出手抖了抖烟头:“也还行吧。”
阮馥嗯了一声,觉得空间有些逼仄,开了车窗通气。
“谢谢你的两周年纪念日礼物。”
江观澜吸了口外边的新鲜空气,觉得今天阮馥有些反常,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下:“不用谢。”
过了一会,男人开口了。
“以后别再做那些事了,我不喜欢。”
“你指的是什么?”阮馥如鲠在喉,扭头看窗外。
江观澜淡淡地看着她:“阮馥,你非要我挑明了说?”
“你跟我妈一起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不喜欢。”后四个字,他咬字极重,像是带着警告。
抿抿唇,阮馥笑容淡了。
心里的口子又像是被扒开,血淋淋的。
“原来你都知道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江观澜没应。
揪着领带松了松,觉得她今天更奇怪了,男人心情有些烦闷,唇瓣微动,刚想安慰或者替自己解释几句。
下一秒,车门被阮馥拉开。
她心情很沉静,十几年来头一次这么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对她再掀起波澜了,“江观澜,我想了想,我们不太合适,还是分手吧。”
(本章完)
第7章 对不起
江观澜脸色瞬间沉下来,盯着她,眼神不善:“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阮馥眼神不惧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用这么冷淡的眼睛看他,以前那里面都是盛满了爱意的。但他要是仔细看,女人眼角已经发红。
不合适?
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女人今天的语气都没有像以前一样,甜甜的发嗲。
半晌。
江观澜气笑了:“你是因为催婚没成功,搁这儿跟我闹脾气呢吗?”
阮馥摇头,“不是。”
“那这两年里怎么不说,非得现在才说?”男人不悦地敲击方向盘。
她讥讽地笑了下。
“对不起,现在才意识到。”
“噗。”
看着她好半天,他才嗤笑一声,咬牙:“阮馥,你行,你可真行。”
江大少爷生来自负,人生头一次被女人甩。
黑暗里,江观澜掀着眼皮,气势强盛,看着阮馥那张冷淡至极的脸蛋,最终还是气不过,来了一句:“真要分手?好啊,你可别后悔。”
女人保持理智,点头,回道:“不会。”
“希望你也不会。”
说完,她就走了。
女人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江观澜盯着她,她头一次也没回。
-
天上人间俱乐部。
二楼桌球场。
“所以呢?你就答应了?!”
江观澜用巧克粉擦杆:“不然?”
诺大的台球室里没几个人。
男人俯身,低头,对准一颗球,敢跟他分手,想象它现在就是阮馥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杆子,球啪得被他打进球洞里。
“正好, 早就有分手的想法了。”越想越气,江观澜冒出一句。
穿黑色西装的江观澜长的是真帅,但浑身冷气,旁边的小姐都不敢靠他太近。
“噗,真的?”林易还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像是真想分手吗?
“你其实可以死纠缠着不分手。比如, 赖在她家之类的。”
江观澜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看着好友, 眉头越皱越深:“你把我当什么?”
从来都只有女人缠着江观澜,还没有女人能让江观澜觍着脸去缠着不放,除非他疯了。
“也是,你不是那种人,做不了那些事儿。”林易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观澜气极反笑,他把杆扔给一边的工作人员。走到不远的沙发上坐下,额头渗了些汗, 可见他打了有多久。
“你是不是重点搞错了。”
喝了点水, 他斜眼看着林易。
“现在是她逼婚不成才甩了我,可是我并不会对她恋恋不忘好吗?”恋恋不忘四个字被他咬字有些重。
“相反, 你难道不应该替那个女人想想, 她该怎么办吗?”江观澜嗤笑, “毕竟本少可以立马就换下一个女朋友。”
林易无语。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些错误的认知?”
“再说, 人家也可以立马就找下一个男朋友啊,”顿了下, 林易道:“或者老公。”
陈筑听了这话都想替林少鼓掌!终于有人说了他不敢说的话。
江观澜几乎没什么犹豫地扯了扯嘴角:“她不会。”
“为什么不会?”
呵。这还看不出来吗?阮馥今天跟他闹分手, 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逼婚未遂而使出的另一种手段罢了,能这么快就走出来才怪, 这么明显的事情, 江观澜不想搭理他。
林易:“行,那我们就等着看看吧?”
“好啊。”江观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不该来这儿,放下水杯,抄起西装出门,走了。
林易瘪嘴。
陈筑赶紧跟上,顺便跟林易打了个招呼。
“林少再见,我们老板说跟你下次再约!”
“……”
-
阮馥回到水岸林邸,开门是指纹识别,她先是把江观澜的指纹删除掉了,再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镯子戴在手上有些小,用了些力气才取,手腕都红了一片。
阮馥没忍住,背对着门彻底大哭了一场。
接着,她再站起来,看了看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东西是他的。
好在江大少爷虽然挑剔难伺候,但是东西却简洁。牙刷扔了、那些衣服也都塞进一个大箱子里, 还有拖鞋。
房子因为只有一个人在,显得有些落寞了,阮馥让智能音箱放了一首歌,再去水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水的时候看见一瓶酒,正是昨天江观澜喝的,她皱皱眉,这男人怎么阴魂不散。一整瓶拉菲被扔进垃圾桶,红色液体溅出来不少,她又捡起来,认命去厕所将里面的红酒都倒光,再把酒瓶子扔掉。
做完这些,阮馥收到阮铂正的来电,关掉音乐。
“喂。”他没好气,“你让我找的房子找到了。”
阮馥哦了一声:“找了几个?”
阮铂正冷哼:“五个。够了吧?本少爷一整天忙得跟狗一样,还得替你找房子。”
她轻笑:“辛苦?”
她情绪已经恢复正常,除了眼睛红彤彤的,阮铂正看不见。
“你难道不是让你助理帮忙搞的?”阮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阮铂正:“是,毕竟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
阮馥笑了笑,“好,我改天让我朋友去看,看中了跟你说哪套。”边说她边坐到电脑桌前查看邮件。
那边轻咳两声:“我说老姐,你考虑考虑吧,来当这个阮总。”
“挂了。”阮馥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懒得再听下去,但嘴上虽说着要挂电话,其实还没有,只是一种淡淡的警告而已。
阮铂正何尝不知道。
阮铂正跟她一样,也有自己的爱好和梦想,但家族企业不可能没人管,所以大学的时候阮馥和阮铂正都在读了自己本学位的同时辅修工商管理。
她爹说了,企业谁继承都可以,现在这个时代再有男女歧视那可真是丢大人了,但阮馥申请上麻省理工,她爹十分高兴自己女儿是个超高知分子,以后还有可能是顶尖科技人才,所以公司就丢给阮铂正历练了。
阮铂正可憋屈了,都是龙凤胎,出生的时候阮铂正争不过阮馥,现在照样得让着她。
“我说阮馥,”阮铂正应该是还在加班,声音有些哑,“你他妈可要好好地给我搞,馥方科技没有成果的话,你就给我滚回来,帮我一起管阮氏。”
“毕竟你比我大,大一分钟也是大,本来企业就该你管的。”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阮铂正大多时候对她更像是一种哥哥的态度,但有时候又像个委屈的小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