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我轻轻解开麻袋的绳子，随着麻袋落下，我滞住了呼吸，那正是我的小侄女，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臂弯里，往日里软软乎乎的小丫头现在变得有些僵硬，她往日总会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的乌黑的眸子，紧紧地闭上了，她总是上扬的嘴角终于垂下来了，她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小棠……别吓舅舅好不好，睁开眼看看舅舅好不好……”我紧紧地搂住我冰凉的小侄女，将她的脸按进我怀中，我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头发，冰凉的地板硌得我膝盖生疼，我将她抱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疼从腿上传来，疼得我险些跪倒在地上，我站稳了身体，一步一步往家走去。“小棠不怕昂，舅舅带你回家，小棠不怕，小棠最乖了……”

后来，因为溜出部队，我受到了处分，我被军队赶出来，与此同时我的父亲被一场飞来横祸收走了性命，我恳请老王帮我做的尸检报告出来后，上面除了我的指纹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了，我的侄女死前被残忍的虐待，身上有多处烧伤，刀伤和被绑住的痕迹，她的手指甲被残忍地拔下来，喉咙中被灌了大量的烫水。我不敢同我母亲说，姐姐去世得早，姐夫另娶了新欢，年迈的母亲独自将小侄女拉扯大，这两年母亲身体越来越差了才渐渐将小侄女给我帮忙带，我只能糊弄着母亲告诉她小侄女没事，听着母亲欣喜的话语，愧疚和心疼自责一时间涌上我的心头。

“水！”六哥的叫喊声使我惊醒，回过神来我道了声谢，接过水杯过来润了润嘴唇。六哥出了房门后冲着老王低声道“我早就跟你说把照片给他扔了，你非要留着。”老王叹了口气，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