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郑司柠（听着里面的声音，轻轻推了推陆晚舟。）晚舟哥，你去看看高粱和林北海的伤吧，医院也离不开人，我进去劝劝他们吧。

陆晚舟（看了里面一眼，点点头，松开手。）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郑司柠嗯。

陆晚舟（转身离开。）

顾一野我们连里活着回来的，一共就二十八个人，十七个人躺在医院里，活着的人造个名册，剩下的留守包就给营里，不就行了吗？

张飞交给营里也得造册子，清理完了才能上交，你当就这么容易啊。

张飞继续吧。

郑司柠（推门走了进来。）

郑司柠一野，高师傅，张飞排长。

张飞司柠，你这还没好怎么就自己走过来了，一野，快，扶着点。

顾一野好。（快步走过来，扶着司柠。）慢点。

郑司柠（拉着他的手。）我没事。

郑司柠一野，这是连里的规矩，逝者已逝，我知道你们难受，可是至少我们也得知道他们的名字，才能让他们活在我们的记忆里，让后边的人记住他们，才没有辜负他们。

张飞一野，司柠说的对。继续吧，刚才念到哪儿了？

……

郑源连里还能开火吗？

秦汉勇能是能，就是有点冷清。

秦汉勇一开饭，大伙都坐在哪儿发呆。

秦汉勇我准备跟营里请示，看能不能把我们九连跟三连搭伙，这样一来也热闹点，三连离得也近，迈腿就到了。

郑源这是个主意。

郑源建制的问题师里会统一考虑的。

郑源晚上能不能行做几个菜，我想请战士们吃个便饭。

秦汉勇要备酒吗？

郑源备酒，要烈性酒，酒要备足了。

秦汉勇是，我安排。

郑源对了，别让司柠那孩子偷偷跑去厨房做，身体还没好呢。

秦汉勇明白，我一定看住她。

郑源好。

陈大山师长！

陈大山和宋建设一起走了过来，敬礼。

郑源你们来得正好。

郑源咱们一起去看看，下面哪个排？

秦汉勇三排。

郑源走。

高粱在不知不觉中也走了进来。

顾一野（看了高粱一眼。）换药了没，身体能支撑住吗？

高粱没问题，放心吧。

张飞（和高师傅对视了一眼，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郑司柠他们三个人。

顾一野说真的，这回在战场上，我没想到你们个个都那么爷们，该豁的出去的时候，谁都不比我顾一野差。

顾一野家贵，我一直都觉得，家贵的胆子就不比耗子大。

舒家贵『你们都上前线了，凭啥把我留下呀，我不干。』

舒家贵『这是俺来干啥来了，咋回事啊。』

顾一野可是当我们往回撤的时候，被敌人追击，他为了争取时间，用身体躺过雷区，硬是用生命为我们趟出了一条道路。

顾一野到最后，烈士工作队，都没有办法收拾他的遗体。

顾一野太零碎了。

郑司柠（我看着他们两个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郑司柠（他们两个对立而坐。）

郑司柠（其实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真的真的跟他们一起经历过，你会发现他们两个人心心相惜，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是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是绝对信任对方的人，他们两个，是关系最好的人。）

顾一野毛班长，这个老渣子，渣得还挺有水平的。我顾一野跟谁打架，都没吃过亏，可唯独跟你小子打架，就没占过便宜。

毛佳佳『兄弟们，那我们呢。给我架紧点。』

毛佳佳『别打新兵，有本事冲我来。』

顾一野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啊，原来你这小子就好这一口。

郑司柠（别过脸去，眼泪默不作声的划过，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顾一野吃了亏啊，怎么都能找回来。这回在战场上，你也没吃亏，子弹打光了，你就用一颗手榴弹，拽着六个敌人一起上了路。

顾一野指导员，我知道，咱们连里呀，好多人都瞧不上你。

指导员『这辈子该用用，该叠叠，时间长了，这内务标准不就出来了吗？』

顾一野说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官，可是在战场上，你脖子中了弹，拼了命的爬向电台，用最后一口气，发出了求救信号。

指导员『我们遭到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