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30秒

最后三十秒

球馆顶灯剩两盏亮着，赵睿把湿透的训练服往肩上一搭，刚要迈过球员通道的门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线：“过来。”

胡明𤋮手里捏着战术板，白板上还画着刚才加练的最后一攻路线，红笔圈住的三分线外，是他刚才投丢的第三个绝杀球。“刚才为什么变向？”教练没抬头，指尖敲了敲战术板上的箭头，“画好的挡拆，你绕开了。”

赵睿踢了踢脚边的矿泉水瓶，瓶身在地板上滚出半圈闷响：“周琦那边被包夹了，我寻思着……”

“你寻思？”胡明𤋮终于抬眼，灯光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投下阴影，却没带半点火气，“赵睿，你是后卫，不是孤胆英雄。最后三十秒，球在你手里，队友的位置比你的手感重要。”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橘子，剥了瓣递过去，“去年总决赛第五场，你忘了？”

怎么会忘。赵睿接橘子的手顿了顿，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漫开时，去年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同样是最后三十秒，他顶着两人防守强行突破，球被断下的瞬间，看台上的欢呼声像潮水般退去。赛后他蹲在更衣室角落，胡明熙没骂他，只递了瓶水，说“下次记着，你身后有五个人”。

“今天这球，”李春江把剩下的橘子瓣塞进自己嘴里，声音含糊却清晰，“你要是信周琦能挤开防守，信胡明轩能跑到位，就不会自己硬上。”他把战术板翻过来，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记着每个球员的习惯：“周琦左侧45度接球最稳，胡明轩喜欢绕底线切……这些不是让你背的，是让你敢把球传过去。”

赵睿低头看着战术板上的字迹，突然笑了，把嘴里的橘子核吐进垃圾桶：“知道了，明天加练挡拆，我肯定不瞎变向了。”

胡明熙点点头，起身时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走吧，食堂还留着汤。明天要是再投丢，汤都没得喝。”

球员通道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睿跟在教练身后，突然开口：“明年总决赛，最后三十秒，我肯定给你传个好球。”

胡明𤋮没回头，只挥了挥手，声音飘在风里：“我等着。不过先说好，传丢了，照样罚你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