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吟推开破庙斑驳的木门时,屋檐的雨水正顺着她的指尖滑落。
庙内昏暗潮湿,腐朽的梁木横斜交错,蛛网如残破的纱幔垂挂在角落。倾塌的香案旁,一尊残缺的神像静默伫立,半边面容已被岁月侵蚀,空洞的眼眶仿佛正凝视着来人。
"呼,终于逃出来了。"黎锦吟轻舒一口气,抖落衣袖上的雨珠。
为了防止在这24小时内,麟厌再次和她接触,她决定先出去避避风头。只要熬过这一天……应该就没事了吧。
轰隆——
天际滚过一道闷雷,雨势骤然加剧。豆大的雨点砸在庙顶的破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黎锦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就在她准备找个干燥的角落歇脚时,忽然对上了一双惊慌的眼睛。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凌乱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她怀中紧紧抱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刀刃上沾着可疑的暗红痕迹。
"别过来!"少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倔强地举起匕首,"再靠近...我就..."
黎锦吟停下脚步,借着门外偶尔闪过的电光打量着对方。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瘦得几乎脱相,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是夜空中最倔强的星辰。
雨声渐密,庙内的寒意愈发刺骨。黎锦吟看着少女冻得发青的嘴唇,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
"擦一擦吧,"她将帕子轻轻放在地上,推了过去,"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少女警惕地盯着那块洁白的帕子,又抬头看了看黎锦吟。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勾起帕子,却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你是谁?"
"路过避雨的人罢了。"黎锦吟转身走向庙堂中央,动作利落地收拾起散落的干柴。
火堆很快燃起,温暖的光亮驱散了庙内的阴冷。黎锦吟回头时,发现少女正不自觉地往火光处挪动,却又在察觉她的视线时猛地僵住。
"给。"黎锦吟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月白色的斗篷,"干净的。"
少女没有伸手,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在判断这个突如其来的善意是否暗藏陷阱。
黎锦吟轻笑一声,将斗篷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放心,干净的。我只是......"她的目光扫过少女单薄的衣衫,"看不下去有人在我面前冻死。"
雨声渐歇,火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许久,少女终于挪动身子,迅速抓过斗篷背过身去。宽大的斗篷裹住她瘦小的身躯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谢谢。"少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我叫笙云晚。"
黎锦吟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跳跃,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禁愣了两秒,随后说道:"名字很好听。"
“系统,这是原女主?”
“是的宿主。原女主无父无母,从小过着乞讨生活,前期过得很惨。”
黎锦吟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笙云晚偷偷抬眼,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陌生的救命恩人。火光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最让她惊讶的是,对方的眼中没有她习以为常的嫌恶或怜悯,只有平静的温和。
"你......"笙云晚攥紧了斗篷边缘,"为什么要帮我?"
黎锦吟拨弄着火堆,漫不经心道:"顺手而已。"
雨停时已是深夜。黎锦吟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我要回去了。"她看了眼仍蜷缩在角落的笙云晚,犹豫片刻,"你......有去处吗?"
笙云晚垂下头,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没有。"
黎锦吟望着庙外泥泞的山路,又回头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少女。最终轻叹一声:"跟我走吧。"
"什么?"笙云晚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多一双筷子的事。"黎锦吟伸出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要跟我回家吗?"
笙云晚怔怔地望着那只伸来的手,干净、白皙,与她满是伤痕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她颤抖着伸出指尖,却在即将触碰时又缩了回去。
"我......我很脏......"
黎锦吟直接握住她冰凉的手:"没关系。"
踏出庙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笙云晚亦步亦趋地跟在黎锦吟身后,身上还裹着那件月白斗篷。她偷偷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就像黑暗中突然照进的一束光,让她忍不住想要紧紧抓住,再也不放手。
回到黎家后,黎锦吟吩咐侍女准备了热水和新衣。当笙云晚穿着干净的衣裙出现在庭院时,黎锦吟正在修剪一株兰花。
"很适合你。"黎锦吟头也不抬地说。
笙云晚低头看着身上精致的衣裙,眼眶突然发热。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有人为她准备新衣,而不是施舍破旧的粗布麻衫。
从那天起,黎家多了一位沉默寡言的客人。
笙云晚仰起脸,晨光落在她终于有了血色的脸颊上:"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所有人都嫌我晦气......只有你......"
黎锦吟愣住了。她看见笙云晚眼中闪烁的泪光,看见她紧握到发白的指节,也看见了她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
"那就留下来吧。"黎锦吟轻声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笙云晚眼中闪过的那抹偏执的光芒。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就像迷途者认准北极星——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她死也不会放手。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情节:微光:永夜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