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钟声低沉而肃穆,仿佛在宣告一个生命的终结。钟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内,伴随着低沉的哭泣声和叹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悲伤。所有人都脱下了帽子,取下了胸前的白花,缓缓走向前方,将花轻轻放在他的身旁。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手中握着一朵白花,指尖微微颤抖。黑色的长裙拖在地上,仿佛在提醒我此刻的沉重与肃穆。我深吸一口气,挽起裙摆,缓缓走上前去。
四周的低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几声唏嘘和叹息。我走近了,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如今却苍白而安静。姜程阳,我的丈夫,曾经是我年轻时全部的信仰。我以为,当他离开时,我会悲痛欲绝,但此刻,我却感到一种陌生的平静。时间和冷漠早已将我们之间的情感磨得所剩无几,甚至让我怀疑,我们是否真的曾经相爱过。
我轻轻放下白花,低头看着他,低声说道:“姜程阳,别再遇见了。”
这句话像是对他的告别,也像是对过去的自己告别。我转身离开,心中没有太多的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走出教堂,我站在远处的斜坡上,感受着风吹过我的脸颊。风卷起我的裙摆和长发,带来一丝凉意,却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重担终于卸下,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思祁,好孩子。”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惊愕地转过头,看到的是姜程阳的母亲——杨蓉。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疲惫和悲伤,目光却依然温柔。
“妈。”我轻声回应,心中有些复杂。
“好孩子,谢谢你来看程阳的最后一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目光望向教堂的方向,眼中满是悲伤。
我低下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可……姜程阳未必愿意见我的。”我不禁冷笑了一声。自从婚后,他一直对我冷漠疏离,我们之间仿佛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这种冷漠逐渐磨灭了我对他的热爱,也让我在这段婚姻中失去了自我。
“哎,你可以怪他,但请你千万别恨他。”杨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他很爱你。”
我愣住了,心中一阵刺痛。爱?他爱我?那个对我冷漠、疏离、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的姜程阳,真的爱我吗?
“妈,这地方风大。”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思祁,你听我说。”她拉住我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程阳他很爱你,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你不知道,结婚那天他笑得有多开心。”
我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婚礼那天的场景。那时的他,确实笑了,但那笑容短暂而模糊,仿佛只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片段。他……真的会笑吗?
“他只是从小经历的事太多太多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包括对我们也是。”杨蓉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颤抖,“我希望你别恨他。”
面对她的温柔,我不知所措,只能扶着她坐下。她却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他写给你的。”
我接过信封,手指触碰到纸张的瞬间,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触感。信封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就像年少时的他一样,沉稳而温柔。
我的手开始颤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我怕打开这封信,怕心中沉淀的爱意再次复燃,怕那种难受的滋味再次袭来。更怕,看到他的歉意。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整齐地写着六个字:
“对不起 我爱你”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六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入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们之间,原本并不亏欠。如果我们能够互相敞开心扉,如果我们能够多一些沟通和理解,或许我们会很相爱。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为什么他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才让我知道他的心意?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仿佛在回应我的质问。狂风卷起,树枝在风中摇摆,雷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交响曲,直击人心。
“我明明打算不再爱你的,你为什么这么过分?为什么啊!”我对着天空大喊,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颊,混合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紧紧握着那封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我们原本可以很相爱的,可为什么,偏偏走到了这一步?
风雨中,我站在斜坡上,任由雨水打湿我的衣服和头发。心中的情感像这场暴风雨一样,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我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沉默,恨他浪费了我的青春。可我也爱他,爱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他,爱那个在婚礼上短暂微笑的他。
“姜程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低声哭泣,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风雨中,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思祁,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爱从未消失,只是被冷漠和误解所掩盖。而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天空依旧晦暗。我站在斜坡上,手中的信已经被雨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我深吸一口气,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