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大将李韶,国家的栋梁之才,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百姓都贴的辟邪门神。曾立下赫赫战功的他,年纪轻,长得好,官位高,圈子广,家缠万贯,有房有田有马车,死了爹妈还未娶,实乃“南国最想嫁的好男人”榜一也!
消息传来,南国与北国在淮河交战,南国在李韶将军的带领下,大败北国,攻占了淮河一带,今日已经要启程回京了!
京城的姑娘们听闻这个消息,个个欢喜鼓舞,打扮的花枝招展,手帕绣了一箩筐,每条还都要绣上自己的闺名,只等着将军回京,糊他个一头一脸。
这厢姑娘们昼夜不分地绣帕子,那厮李将军满面愁苦地唉声叹气。副将笑道:“将军打了胜仗,回京还有满城的姑娘等着你,怎么还这般愁眉苦脸呢?”
李韶摸着脸叹道:“正是因为那群姑娘!她们见了我就往我头上丢帕子,十几条铺天盖地一起糊脸上,我堂堂将军没死在战场上,反而要闷死在姑娘们的帕子下了!”
从没有得到如此殊遇的副将幽幽看着表面愁苦实则嘚瑟的自家将军,灵机一动:“将军,您想想姑娘们为什么要给您丢帕子?”
李韶咳嗽了一声,声音里有掩不住的自得:“当然是因为本将军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貌美如花……”
“……”副将打断他的自我陶醉,“这确实是重要原因之一。”
李韶斜眼睨他:“那照你说呢?”
机会来了!副将猛一拍桌子:“当然是因为您男大未娶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您想想,如果您娶了妻,姑娘们还会心存歹念想嫁给您吗?还会往您头上丢帕子吗?自然不会了!”
李韶麻木:“……谁又威胁你做说客了?”
副将:“……”
这次还真不是。
他这一声辩解还没说出口,又听李韶幽幽叹道:“早跟你说过了,没人能配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美如花的我……”
副将再次:“……”
啊,太欠揍了,副将木然心道,如果将军将来娶了妻,我一定祝他天天被媳妇揍。
但他还是顽强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前面便是南国最大的烟花之地,听闻最近新来了个花魁,美若天仙,将军不想去看看?”
李韶哼哼道:“还能比我好看?”
副将第三次:“……”
话虽那么说,李韶自己也有点心动,出于某种雄性鸟类偏爱比美的心理,他若无其事道:“不过……勉为其难地见见也好。”
于是李将军一声令下,马头一甩,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那寻仙阁去了。
作为南国最著名的烟花之地,寻仙阁果然名不虚传,姑娘体态丰腴满面媚态,哥儿面若好女弱柳扶风,各有各的千秋,却都让人骨头酥软,恨不能在这温柔乡缠缠绵绵沉溺一生。
李韶见众部下纷纷看直了眼,不屑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一旁的老鸨听到这句话,忙凑过来,一脸神秘,悄声道:“将军要是看不上,奴家这儿还有一个极品,倾慕将军已久,样貌那是一等一得好,要是跟将军比也差不了,不如让他陪将军一晚如何?”
老鸨这句话好巧不巧戳中了李韶的痒点,李将军皮笑肉不笑道:“干净吗?不干净的我可不要。”
老鸨道:“是个雏儿,不过……”她为难道:“不知将军好不好男色?”
什么?!竟然有跟我一样好看的男人?!李韶顿时浑身不舒服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他“呵”一声,云淡风轻地道:“那就让他过来吧。”
老鸨喜滋滋地应了,殷勤道:“诸位大人里面坐,我这就去把苟丹叫来。”
李韶笑了笑:“有劳。”端的一副翩翩君子风姿,把老鸨这个老了半截的少女心又激活过来,差一点就要捧着心口嗷嗷直叫了。
谁知李将军在心中正在阴恻恻地琢磨:万一他比我好看怎么办呢?
天啦噜,那我只能让他一辈子见不了人了!
好一个后妈心理。
心怀鬼胎的李将军和一干春心荡漾的部下在一个大包厢落座,前面的歌舞台上迎面来了一群袅袅婷婷的女子,长袖一甩,载歌载舞,活色生香,令人眼花缭乱,芬香扑鼻。众部下皆陶醉其间,惟有李将军昂着脸,露出毫无波澜的标准微笑,一副“看你们这群丑八怪跳的这么努力就勉为其难鼓励支持一下”的欠扁样。
老鸨偷眼观瞧,暗道将军果然看不上普通的姑娘,将军不满意,寻仙阁未来还怎么混?当即打了个手势,歌女收住最后一个音,低首转身,徐徐让出一条通道。
一人身着白衣,面掩白纱,身形高挑清俊,腰细腿长,从众姑娘中飞身而出,令人眼前一亮。那蒙面人翩翩起舞,脚步轻浮,仿佛踩在云朵上一般,宛如天仙下凡,不染世俗尘埃。
而这样仙子般的人物,被迫拉入红尘之中,浑身沾满腌臜,看他苦苦挣扎又渐渐沦陷,时而欢愉时而哭泣,连头发丝儿都缠着欲望与绝望,极大的反差之下,才是最让人血脉偾张的。
更何况,他是个雏儿……
副将眼都看直了,一抹哈喇子,心驰神往:“这难道就是那寻仙阁花魁苟丹仙子?”
老鸨笑道:“正是。”她志得必胜得瞄了一眼李韶,惊愕地发现对方面色竟微微不悦,心中暗骂:都是苟丹这个小婊子,装甚么清纯,非要戴面纱!
而李韶想的是:竟然从气质上取胜!啊啊啊啊可恶!
一曲尽,苟丹一礼,从腰间款款抽出一柄软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老鸨赶紧陪笑道:“这是苟丹的拿手好戏——舞剑。”
李韶轻嘲道:“班门弄斧。”他似乎有点无趣,身子懒懒向后一靠。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柄软剑凌空向他刺来,夹杂着势不可挡的锐利,又快又狠,无疑是高手。
副将大惊,刚想拔剑挡格,就见李韶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剑,反手抽出佩刀,挥向苟丹。
眨眼间,两人便已交上手。
苟丹步伐灵活,招式狠辣;李韶则干脆利索,以守为攻,游刃有余。一击不成,苟丹已有些急了,不留神露出一丝破绽,立刻被李韶抓住机会,一刀敲上他的手腕。
苟丹吃痛,软剑脱手而出,步法一乱,竟直直向李韶栽去。
副将本想保护自家将军,却看到美男投怀送抱,张圆了嘴巴;再看自家将军,皱着眉头,手中刀似要落下。
众人皆叹曰:不愧是将军!美色在前不动如山!
然后就看到不动如山的李将军刀锋一转,将苟丹的面纱挑了下来。
面纱徐徐落下,晃眼的白色恍过众人的双眼,只有李韶将这容颜收尽眼底,苟丹便一头栽到了他的胸前。
“!”
李韶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绝色,彻底呆住了,下意识圈住了苟丹的脑袋,把人牢牢按在胸前:“你们……你们别看!”
众人:“???”
副将见苟丹手中闪过一道白光,忙伸手去夺,大声叫道:“将军小心!”
李韶终于回神,皱着眉头用刀柄去敲副将那在他看来不怀好意的爪子:“干什么呢?”
“吧嗒”一声,不幸二次中枪的苟丹一个没抓住,刀子掉到了地上。
接着,李韶拿刀一指老鸨。
老鸨扑通一下瘫在地上,满心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一声尖叫即将酝酿出嗓——
“这个人,我要了。”
老鸨的的尖叫活生生憋了回去,一哆嗦,嘴慢慢张大:“……啊?”
与她一同吃惊的还有副将:“将军,万万不可啊!”副将吓得花容失色,“这刺客用的,明显是北国的剑法啊!”
李韶充耳不闻,扯下一根红绸缎,将怀中人缠了个严严实实。苟丹挣扎无果,反被绑了手脚;他张嘴想咬人,结果被一绸子封了口,还被勒得翻了个白眼。
天旋地转,苟丹被李韶扛上肩头,在副将的哭天抢地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李韶扛着苟丹大步走出寻仙阁,钻入了马车。
李韶的手指轻轻扫过苟丹的脸颊,滑入他的鬓发间,挑了一缕青丝细细把玩,忽得笑了:“堂堂北国军师,跑来南国当妓子,我都替你感到屈才。”
苟丹回以怒目而视。
李韶不躲,也凝视着他,竟硬生生瞅出两眼深情款款,把苟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忽然凑近,唇扫过苟丹脸上的那根绸缎,在苟丹耳边悄声道:“不如,从了……”
话音戛然而止,李韶啾得亲了一下他手中的那缕青丝。
“!”
被非礼的北国军师看样子快要疯了,再也不管仪态端庄,抬起被绑在一起的腿猛的朝某人胯下踹去。
“操!”
这次痛苦的变成了李韶。他趴在苟丹身上大吸气,发出灵魂拷问:“你可以不管我的性生活,但你总要顾及一下你未来的性生活吧?!”
苟丹的一双美目冷冷注视着他,似有什么话想说。李韶忽然想听他的高见——李将军自认为这美人计用得不错,伸手解开了他脸上的绸缎。
苟丹冷笑了一下,咬牙道:“没关系,我也能艹得你欲、仙、欲、死。”
李韶:“……”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咳了一声,爬起来后退,试图假装之前发生的都是错觉,恢复俩人正常距离,脸“哗”得沉下来,义正言辞地道:“苟丹,你为何要行刺我?——你知道的,我死了对战争局势也不会有改变,北国已名存实亡。”
苟丹冷笑一声,懒得戳穿他,道:“在我手里,只要还有一座城邦,北国就能起死回生。”
“但你现在在我手里。”
苟丹浑身一颤,咬牙不语。
李韶见他隐忍的样子,手又痒了,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我查过你——北国军师聂槃,原名叫……”
苟丹的眼刷得红了,好像一下子垮掉了,哑声道:“……别说出来,别……”
这个耻辱,他以为自己洗脱了,却还是深深烙在他的骨骼里,要他背负一辈子。
“好,”李韶愣了愣,意识到这个名确实伤人,接道:“你自幼贫困交加,寒门及第,受尽凌辱方登上军师之位。今功败垂成,你可有怨恨?”
苟丹一双细长凤眼似含了无尽的情绪,他压低颤抖的声音,道:“我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我好不容易才享了几年不用挨饿受冻的生活,还要为这破国家、为你们的侵略扩张殚精竭虑,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受苦,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他没说出来,嘴唇蠕动几下,转而道:“……如今却被你一骑铁骑踏破家园,从北国的云端拉入南国的淤泥里,我怎能不怨恨!”
李韶柔声道:“可是北国国君愚不可耐,忌惮你,对吗?”
苟丹移开视线,不答。
“先生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在南国素有佳名,在下与先生交手,也常常自愧不如。而淮河一站,赢得似乎有些轻松了,是北国国君帮了倒忙吧?北国国君不识贤才,刚愎自用,想必淮河一战失利,已给你下了死罪吧?”
苟丹猛得瞪向他,冷笑了一声,一掌带着风声突然袭来。李韶挨了一掌,咽下口里的血腥,反而奇道:“你什么时候解开的?”
没有回答,只有苟丹一掌比一掌猛烈所带出的风声。
两人乒乒乓乓地对打起来,车身开始剧烈晃动。马车外众人大惊失色:干什么呢这是?
李韶一边打一边抽空道:“北国国君这般昏聩,你还要为他效力吗?”
苟丹红着眼,额头上崩起青筋,吃力道:“不为他效力,我又何处可依?”
李韶一听这话,心道机会来了,赶紧道:“我养你啊!”
苟丹一掌瞬间拍歪,又以熟悉的姿势扑进李韶怀里。
李韶顺势搂住他,展颜一笑。
“你要的富贵闲适,我有;你要的温暖,我有;你要的什么,我都有,要是没有,我摘星星摘月亮也给你搞到。小美人,不如跟了我呗?”
苟丹难以置信:“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疯了?
李韶趁其不备,低头吻住他,不答。
你愿意相信一见钟情吗?
适我愿兮,与子偕臧。
遇见你的时候,我感受到心乱如曲,仿佛在说,它等待了一千年。
仿佛在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
又有消息传来,国家的栋梁之才,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百姓都贴的辟邪门神——李将军,他他他他妈要成亲了!
当时,无数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恸哭惊天,而将军府却灯火通明,锣鼓喧天,响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将军回京了,第一件事便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将那位掩了面容的花魁娶了回去。
再过了一天,哭嚎的不嚎了,寻死觅活的也不闹着要上吊自杀了,京城的姑娘们聚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谈论着最近京城津津乐道的传闻——
那天将军府刚举办完婚礼,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后,副将等几位伴郎守在门前,纷纷感慨将军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多不容易。
忽然,洞房房门大开,新鲜出炉的新郎官从里面猛飞出来,以狗啃泥的姿势狠狠摔在地上,脸上还带着个鲜红的巴掌印。
面对下属们的默默注视,李韶淡定地爬起来,淡定地拍了拍衣服,淡定地道:“没事。”然后再次钻入洞房,将房门“啪”得一声关上。
副将等众部下摸着脸,叹曰:“越挫越勇,不愧是将军!”
第二天天刚亮,站在房梁上的公鸡尾音一个没收住,又被一脚踩得失声尖叫。新娘手持一柄软剑,追着李将军杀了十条巷子。
副将等众部下蹲在墙头嗑瓜子,见状惊叹:“夫人这腰,不累吗?”
上朝后,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问道:“李爱卿,你这脸……”
李将军捂着一只熊猫眼,嘿嘿道:“夫人打的,没事,没事。”
朝上大人皆肃然起敬:被夫人打得有,但被打还这么幸福的,李将军是头一个!
传闻讲完,众姑娘心也不碎了,皆叹曰:真乃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