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跟宝儿俩人，在完全没有商讨的情况下，第一次合作打了一场默契战。
这个默契的含金量在未来的数年内被不断的太高，一直到周乙都不得不自己承认，宝儿是他最信任的人。
这个信任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妻子孙悦剑。
而在岁月的冲洗下，这份感觉不仅仅没有被掩盖或者稀释，反而更加的被提纯，直到生命的尽头。
霍尔瓦特大街的小洋楼内，宝儿用几个厚支撑垫子坐着力量训练。
周乙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甚至他们之间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在等消息，不仅仅是周乙的，更是她自己的。
周乙请用了日本宪兵队的人，关大帅此时也在跟自己背后的势力沟通。
就在周乙带着人过去正式跟关大帅见面的时候，宝儿也接到了新京那边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的是，这把战刀确实起到了最大的效果，坏消息是，溥仪果然是个傀儡，那把战刀落入了日本人手里。
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毕竟宝儿真的不知道溥仪在此时还有没有一丝丝的话语权。
当然，她是知道没有的，但是她要准确清楚的知道，这个没有话语权已经到了一个什么层级。
周乙回家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可宝儿想要的结果却发现漏洞百出。
“药找到了，人也活着，老魏确没有把东西运出去？”宝儿皱眉的看着周乙，周乙洗漱后，手中握着酒杯，不得不点头承认。
“以后这样的事儿能不能先给我一个消息。至少老魏那边出了纰漏，我还能替补。”宝儿抿着嘴角尽量不说一个哪怕不利于团结的字儿。
那份平静下，是理解中的无奈。
看着宝儿的平静，周乙低声问着：“要喝酒吗？”
宝儿点头：“整点吧。”
所有的大获全胜，在这一刻，二人才能安静的品尝失败的苦涩。
人落到特务科了......
先前在周乙去佳木斯时，宝儿为何如此的愤怒，甚至不惜利用了威胁，警告老魏。
现在看看那些落到特务科内的同志们吧。
这就是结果！
那些送药品的人，在从土匪窝里活着出来后，被压进特务科刑房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宝儿用一座城的代价，让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清楚，周乙必须活着。
这不是不信任组织，而是让他们必须竭尽全力。
周乙给宝儿倒了一杯酒，宝儿握着酒杯大口的灌了下去，吐出一口酒气后，她才说道：“那天我从你们岸边出来，见到了高斌压着一个我们的人。很年轻.....也就是十几岁的模样，我知道他是谁，你跟我说过。”
这话说的让周乙都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我也知道未来可能我们的命运也是如此。”宝儿又灌了一口酒，硬是压下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用几乎淡漠的口吻在叙述：“我敬畏生命，同样我也理智清醒的知道牺牲是.....代价。”
这个词在宝儿口中被说出来对她来说是多痛苦的事儿。
她要收敛起自己的悲悯，自己的柔软，自己的眼泪，等等等等。
连着灌了三口酒，周乙开口劝着宝儿：“慢点喝。”说着，他才缓缓做到宝儿身边的椅子上。
周乙知道宝儿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那是沉默的，把所有的情绪压在自己的心底，等着它们慢慢的消散。
他相信他的小妻子能做到这一点。
他知道她能。
他们这个行当就是这样，被敌人折磨，被自己折磨，被全世界折磨，他们要学会忍受，忍受所有人性下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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