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不接宝儿这个话题，他有预感，只要他点头，对面的姑娘会立刻带着他去放河灯。
那种被小心翼翼，无比珍视的感觉。
“你....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宝儿看周乙放弃沟通这个话题了，她才蜷着腿坐在他身边，手里托着一个烟灰缸。
周乙接过那个烟灰缸放在自己手心上共俩人使用，随后请点头：“我相信有鬼。”
宝儿嘴上叼着烟，小眉头皱吧着，特别纠结的表情：“就是吧.....咱们这个信仰，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吗？”
“可我是有鬼论者。”周乙手指夹着烟，说的倒是毫无心理障碍。
宝儿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瞪大了眼睛，特别惊喜的说道：“我也是，我也是。但是我平时不敢说啊，我怕别人觉得我信仰不坚定。”这么说着，宝儿还往门口的位置看了看，悄悄的那种。
可这贼兮兮的小肢体语言，配着宝儿这个脸，再看那有些无赖的叼着烟的姿态，矛盾中又多了些可爱。
“你有着难得的稳重.....”周乙给了宝儿极高的评价。
对于他们这个身份来说，稳重是最大的赞誉。
宝儿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心不稳的时候，手就狠了。”说了这句，她又解释了一下：“我要是不稳说明我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只能下死手了。我要是稳当着，那就是我还游刃有余。”手指夹着烟，宝儿有些犹豫，可还是看着周乙轻声说着：“你手就不狠......你只是克制，但是你的手不狠。心重......手不狠.....你会受伤的。”
宝儿这么处心积虑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周乙这个性情吗。
在这个时代，就是有无数个像周乙这样的，本不适合这个工作的人在努力的撑起这项艰巨的任务。
他们的内心跟职责不断的撕扯着他们......
在人性的善良与残酷的现实对比下，他们咬着牙吞着血的活着。
周乙避开了宝儿真诚的目光，只垂眸自己抽着烟。
“我现在就特别期待暗杀团的人能把高斌杀掉，或者我悄悄的潜回哈尔滨，借着暗杀团的名义一枪把他崩了。这样....也许你能多一些喘息的机会。”宝儿说的是真话，她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可她不敢乱动，因为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人。
很多同志潜伏在每一个关节点，他们实际上是不知道的。
周乙却抬手将烟熄灭，轻叹一声：“我现在更担心，暗杀团先把我杀了。”
“啧！”宝儿不高兴的用胳膊肘撞了周乙一下：“别胡言乱语的行吗？我在呢，还能让别人把枪口瞄在你身上？就是有啥，我也能替你扛一道。你以后别说这话，我听不得这话。”
周乙被逗的直笑，宝儿是他见过最直白的姑娘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还有个铁血暗杀团跟着添乱。”
见周乙不说丧气话了，宝儿才跟着掰手指头算着：“咱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孤寡。”
“所以我说嘛，干咱们这一行的....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周乙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那昏暗的灯光下，映衬着周乙的眼眸更加幽深。
“至少......咱们倆一起就不算完全的孤独。”宝儿的生存经验告诉她，她不能把自己陷入绝对境地中。
她有一名狙击手优秀的品质，所以，她只要不面对底层残忍，她就能撑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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