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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灯笼之下

侠武禁录

大楚

  平光二年,时局动荡,适逢清羽王谋逆一案事发清羽王府满门抄斩。徒留一七岁幼子由其客寮护送出逃,世称“清羽十一寮”。

  朝廷为缉捕“清羽十一寮”,同时以此为契机彻底将江湖这块“失地”归于朝廷管辖,因此朝廷设立了内外二厂,以及直接干涉江湖武林之事的镇武司。

  一时之间江湖与朝廷之间矛盾频频。后以武林盟主曲相言与镇武司总司王谋达成“恒京三约”为终。

  其一,镇武司为武林诸派所公认的江湖大派。

  其二,武林诸派需通过总盟在朝廷登记才可为江湖与朝廷认可。

  其三,凡在朝廷登记的门派需每年向朝廷上贡赋税。

  ......

  平光五年

  大楚,江南乌州,某酒馆。

  “王老兄,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张老弟,我怎么就不能坐这儿了?”

  “王老兄你忘了?!今天可是你那心心念念的秦家小姐招亲之日,怎么你就不打算行动行动?”

  “得了吧,我也就想想,再者,全乌州城哪个不想一览那秦小姐的芳泽?可又有哪个能如愿?秦老爷可不好惹啊!”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听说秦家搞了个什么灯谜招亲,咱虽是平民百姓没啥大学问,可这猜灯谜......万一猜对了呢?”

  “有道理啊!那张老弟咱一块儿去试试?”

  “走着。”

  言罢,二人便结了帐钱准备出发前往秦府。这时,一黑须老道拦住了二人。

  “无量天尊,适才贫道在一旁恰听二位。所言,不知二位可是要去那秦府参加那秦小姐的灯谜招亲?去之前不如让贫道给二位算上一卦如何?只用十文便可知姻缘了呀!”

  “少来你这老骗子,还想骗老子的钱,想的美!”姓王的男子根本不吃老道那一套。

  “你......你怎么坏我名声!我乃千机神算刘半仙,老弟我也把话撂这儿了,贫道掐指一算你们绝没可能娶上秦小姐的!”黑须老道似乎很是气愤,仿佛脸上的胡子都快给气掉了。

  “去去去,哪来的野道士,尽是一嘴屁!再不滚小心爷揍你啊!”姓张的小哥卷起了袖子作出了要打人的样子。

  老道见状,赶忙拎着拂尘就跑了。

  秦府

  “爹,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啊!你居然把我的一生幸福都赌在了一个灯谜上!”厅堂内秦府的大小姐秦茹正向他的父亲秦府的一家之主秦老爷发脾气。

  秦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为任性的女儿而感到头疼。

  “茹儿,别闹了,相信爹,爹绝不会拿你一生的幸福来做赌的。爹这么做有爹的道理,一旦这个灯谜得解,那我们秦家......”

  “够了!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我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秦茹打断了秦老爷的话,说罢便跑出了厅堂。

  秦老爷又揉了揉太阳穴,随即转头向身边的管家沉声道:“老王,吩咐下去,这几天叫下人们都给我把小姐给看住喽!在这次灯谜招亲结束前都不准让她跑出府外去!明白了吗?”

  “是。”王管家应道。

  乌州,某一破庙内。

  青年一边摘下假须脱下道袍,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合理,实在是不合理,秦家出身于千灯派,他秦渡(秦老爷的名讳)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了,怎么会选择以文来选婿呢?就算是以文采为主也不该用猜灯谜这般儿戏的方法来选婿啊!不过,灯谜,千灯派,莫非......不过就算是事关千灯派之密,他秦渡也必定会履行诺言将女儿嫁给答出灯谜的人,毕竟他已昭告全乌州,他堂堂秦老爷更是本地出了名的大绅是不会食言于全乌州城的。不然他以后在乌州可就难混了。三年了,我也该停下了,或许入赘秦家就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青年似乎很是自信认为自己一定能答出灯谜来,哪怕他现在连谜题都没有看过。

  青年洗去了自己脸上的老年妆,换上了自己本来的衣服一件乌青长衫,又用靛蓝锦带扎紧了头发。

  此时的青年长衫修身束体闲的高大挺拔,面皮白净,五官虽不算精致但足以称得上是端正得体,眼神肃穆却带着一丝忧伤,看着只有十七八岁但却像是个有故事的人。总的来说,现在的他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俊朗书生的形象,很难想象与之前的黑须老道是同一人。

  “终于能用自己的脸了,不过名字还是得改一改,嗯,从今天起千机神算刘半仙不再,我乃云游才子岳羽浊!”青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

  乌州,秦府

  秦府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全是为了秦家小姐而来,要知道秦小姐不仅长的漂亮还是秦老爷的独女,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整个秦家。所以几乎全乌州未婚(结了婚的就不来了,毕竟全乌州没人敢让秦小姐做妾)适龄男子全来了,硬是把秦家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给挤了顶满,就连院外还有人在排队,更别提那些个围观看热闹的了。

  “靠!虽说猜到会有很多人,但这么多也太夸张了吧!”岳羽浊站在秦府门口叫道。

  “诶,这位兄弟不必担心,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三十多年商人扮相的男子和岳羽浊搭腔道。

  “哦?老兄何出此言啊?!”岳羽浊饶有兴趣的问道。

  男子咧嘴一笑,道:“这秦老爷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一会儿午时便会升起花灯亮出谜题,咱只需要抄下题目,等何时答出再去秦府揭出谜底即可。”

  “原来如此,可这些老兄你又是从何地出的呢?”

  “门口的告示上不就写着嘛!”

  岳羽浊一阵尴尬。

  不过没多久岳羽浊便更感疑惑了,不仅不问年龄,不问家世,就连时间和人数这些皆不加以限制,这实在是不合理,难道说这秦家当真只是想要这个灯谜谜底?这谜底当真如此重要?

  而且这么浅显的现象绝不止自己一个人能看出来,怕是在场中的人还有不少江湖中人,秦老爷也不可能没想到这些,定是早就有了准备。

  “看啊!花灯升起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岳羽浊随着众人的视线向上看去。

  好家伙,八瓣儿红莲灯宽四尺,高一尺,上绣金鲤麟纹。莲底挂着六尺锦幅,上面绣着此次灯谜招亲的谜题。

  “雨后晴光生霓彩,由朱入紫色平虹。

  坟前枯草乱中生,草下四野夕阳印。

  门庭之内无散人,只藏各位英雄汉。”

  待众人皆看清了谜题,都拿起事先备好的纸笔将其抄录,院内院外唯有数人依旧仰头望天目光不改。

  这数人大多皆是乌州有名的才子,都有功名傍身,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摘抄谜题慢慢思索,身为文人的傲气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无论是否有把握他们都抱着现场解答的希望。这样既可抱得美人归,也能博得个文采出众的名声。

  岳羽浊并不是这么想的,但他的做法却与那些个文人才子一致。区别在于,那些个文人才子直到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还在吃吃的盯着花灯看着。岳羽浊却只是在花灯升起时瞥了两眼就将其背下,蹲到一旁思索。

  不过他倒不是这思索谜底,而是在想“这秦家可真有意思,别家出灯谜好歹给个范围,地名也好景观也罢,可他们居然就出了几句散诗,便让众人盲猜,这可真是有趣。不过......莫非......这秦家自己也不知谜底?!”

  得出这个结论结论可真是骇人,要知道若真是如此就等同于他秦渡耍了整个乌州城的人,可是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一切种种就都是合理的,秦家也想知道谜底,所以以招亲为由广聚乌州文人才子,这些个文人为了秦家家业和漂亮的秦家小姐也会绞尽脑汁,拼命答题。

  想到这里岳羽浊才有了种恍然之感,这才开始思考刚背下的谜题。

  “这指的是何物啊,这秦家也没说这谜题的范围于何处啊!”

  “就是啊,这几句诗前言不搭后语并无联意之感啊?”

  “小爷眼都看酸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这又是霓彩又是坟前枯草根本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各位高才稍安勿躁,”王管家赶忙出了宽慰诸人“这谜题事关我们小姐的终身大事,哪儿能那么好猜,诸位现在猜不出来实属正常,相信诸位回府之后稍花些时间便可得出正解,到时谁先答出谁便是我家老爷的乘龙快婿。”

  王管家这番话算是平复了这些文人受挫的情绪。正当所有人都准备打道回府改日再来时,一个声音自院外响起。

  “我已得出谜底,管事的人何在?!”

  众人连忙与王管家移步至院外,看是何人放此狂言。

  叫喊者不是别人,正是岳羽浊。

  众文人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俊朗书生很是不以为意,纷纷质问道:

  “小子狂妄,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就敢说自己答出来了?!”

  “哪来的青皮后生,乌州城中得取功名者可没你这号人物,你不会,并无功名吧?!”

  “小子,我们都没法儿这么快就解答,你能行?快走吧!秦家可不是你能糊弄的!”

  岳羽浊并未理会这帮恃才傲物之徒,转而向王管家问道:“看您衣着打扮,应该就是秦府的王管家吧!这门口的告示上可说了,不论家世贫富,不论功名样貌,凡答出谜底者即为你秦府的乘龙快婿,是也不是?”

  王管家皱着眉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位公子你确定你想出谜底了?可千万别想糊弄我们秦.......”

  “确定,是在这儿直接说给您听么?”岳羽浊打断了王管家的话说道。

  “不,谜底的正确与否是由我们家老爷来判定,公子请随我来。”王管家回道,接着便领着岳羽浊向院内走去。只留下一群嚼舌头的文人。

  “什么!答出了?!这么快!”秦老爷实在不敢相信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说自己答出了谜底,关键这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

  “不错,晚辈确实已有答案,若是晚辈并未猜错之谜底是一地名吧!”岳羽浊面带微笑道。

  秦渡眼中精光一闪。

  “都退下,我与这位公子单独聊聊。”

  待王管家与其余下人都退下后,秦老爷才忙问:“敢问公子得出什么答案?”

  “秦老爷,不用这么急吧!您还不知道在下名讳呢,再者,该急的也是晚辈才对啊。”岳羽浊依旧是带着那淡定自若的微笑。

  秦渡也觉自己过躁,有些失态。同时,也正视起眼前这个年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来。

  “是老夫失礼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那里人士啊?”秦老爷客套道。

  “小姓岳,名羽浊,羽化登仙的羽,清浊的浊。本是江南褚州人士只因家道中落,故而往乌州求生取存。”岳羽浊拿出事先编好的身份对答如流,只不过他这话里真假参半,至于何真何假嘛……

  “先前公子说这谜底是一地名,敢问公子以为是何地啊?”秦老爷终于切入正题。

  “这‘雨后晴光生霓彩,由红入紫色平虹‘指的是彩虹七色中最中间的一种,因此第一字为应该为’绿‘这是取意,而接下来’草下四野夕阳印‘则是取形,‘草四夕’这是一个‘萝’字,最后这’门庭之内无散人,只藏各位英雄汉‘是既取意又取形,门内一个各是‘阁’字,同时也是指深居阁中的英雄好汉,对吧,秦老爷。所以这谜底便是‘绿箩阁’对是不对啊?”岳羽浊一口气将这谜底的详解都给说了一遍。

  “绿箩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老爷喃喃自语道。

  “所以我是否该称您一声岳父大人了?”岳羽浊笑问道。

  不料,这秦渡却是冷笑:“年轻人你的思路倒是清晰有趣,可惜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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