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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折 . 碧海映云深

京剧猫之青水渡紫舟

作者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多谢墨兰宗主!”

身宗宗主大殿内,念宗特使激动地从雕花檀木椅上起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墨兰行礼道谢。

念宗广袤的疆域在大战后满目疮痍,重建工作举步维艰。念宗宗主长乐无奈下,派特使跨越一海之遥来到身宗,与身宗宗主墨兰商议两宗联合重建的设想,希望能借助身宗的力量,为念宗的重建之路点亮一盏明灯。

墨兰端坐在主位,时而放下茶盏,有条不紊地阐述身宗的立场,分析合作利弊;时而又将茶盏端起,轻抿一口,在茶香氤氲中思索着方案的细节。一旁的雨师展开地图,用朱砂笔在上面一一标注出两宗相接的海上商路及港口。特使则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印的长乐亲笔所书的信件,双手奉上,诚恳而急切地详述着念宗的困境,以及合作后能为身宗带来的利益。

随着各种观点如汹涌的潮水般碰撞交融,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商议,合作方案终于诞生了。这份方案不仅巧妙地实现了两宗的利益互通,更如一场及时雨,解了念宗的燃眉之急,为两宗的未来描绘出一幅绚丽的蓝图。

“特使阁下不必客气。十二宗同气连枝,理应互相帮助。”墨兰也优雅起身,“请转达我对长乐宗主的问候。愿在长乐宗主的引领下,念宗会早日走出重建困境,回归繁荣安宁。”

曾经的墨兰一心只想守护好身宗,对于身宗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甚至希望身宗只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然而,在十二宗联手打败黯后,墨兰的心境发生了巨大转变,她放下以往的成见,开始带领身宗积极与外界交流,逐渐融入猫土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之中。

“卑职谨代表念宗全体猫民感谢墨兰宗主的大力支持!”特使还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感激,“念宗不会忘记这份情谊。日后如有需要,念宗必鼎力相助!”

“方案已经确定,谈话可到此结束。现已晌午,特使阁下请安心前去休息。”墨兰温和地说道。

墨兰话音落下,绒嬷嬷便来到特使身旁,做出“请”的手势:“特使阁下,请随老身前往宗宫会客堂。”

特使再次向墨兰行礼道:“墨兰宗主,卑职先行告退。若有吩咐,请随时传唤卑职。”

“嗯。”墨兰点头。

“卑职告退。”见墨兰同意,特使缓缓退下,跟随绒嬷嬷离开了宗主大殿。

待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墨兰感到倦意如潮水般涌来——连日来的操劳让她十分疲惫。她轻轻坐下,靠在椅背,神情中终于有了一丝难得的放松。一旁的弟子见状,急忙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起肩膀。

雨师看着这一幕,刚欲开口,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脚步匆匆地走出大殿,朝着念宗特使离开的方向追去。

“特使阁下,请留步。”雨师穿过曲折的回廊,在一处月洞门前追上了特使,呼喊道。

念宗特使闻声回头,见是雨师,连忙整了整衣冠,行礼道:“雨师大人,您可有吩咐?”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雨师小声问道:“特使阁下,请问——明月姑娘在念宗吗?”

“您是指星罗班的明月姑娘?”

“对。她在大战后留在了念宗,您应该认得她吧?”雨师向前一步,紫罗兰的眼睛紧紧盯着特使。

“当然认得,明月姑娘可是拯救猫土的6位小英雄之一。她在决战胜利后留在念宗照顾天王星和海王星两个弟弟,并尽心尽力参与重建。”特使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提及明月使他感到无比荣耀,“不过,她总会定期回家探望师父,已与5日前离开。至于她家在何处,我们并不知晓。”

听到这个消息,雨师微微皱眉:“原来如此,可惜了。”

特使赶忙问:“雨师大人找她有事?”

“问问而已。”雨师摆摆手,停止了这个话题,“叨扰了,阁下,请您随绒嬷嬷去休息吧。”

“雨师大人何必客气?如有吩咐,卑职可随时前来。”看到雨师道谢,特使赶忙回礼。

“那好,告辞。”

望着特使远去的背影,雨师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看过《京剧猫之乘风破浪》的观众朋友都知道:明月自小在云忧谷长大,雨师在离开身宗后,也在云忧谷度过十余年。虽然剧中没有明说,但二猫肯定认识。

雨师回到宗主大殿,发现大殿内只剩妻子一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自己。

见雨师回来,墨兰起身问道:“雨师,你刚才是?”

“兰,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能请他帮忙?”雨师压低声音,靠近墨兰说道。

墨兰看着雨师的眼睛,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你是指……”

“没错,兰,正如你所想。”雨师说着,遗憾地摇摇头,“可明月五日前已经返回。单凭我,是找不到云忧谷的入口的。”

“这不失为一种选择。他修为甚高,与你亦有交情。”墨兰眼睛转了转,思考道。片晌后,她闭上眼:“但这未必行得通,他可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作者看过《京剧猫之脚踏实地》的观众朋友都知道:虽然没见过面,但墨兰是知道明月和谷主的,更何况雨师回来后肯定也会有所透露。所以我在本作中直接将这个设定透明化。

“话说回来,兰。”带着关切和责备,雨师严肃地看着墨兰,“你对青儿撒谎了吧?”

墨兰自知瞒不过雨师,但被雨师当面询问,还是心下一惊,虽然面上如往常一般:“无碍,功力没了可以再练。”

“兰,此次传功后,你连握笔的力气都弱了三分。”雨师的声音饱含着对妻子的心疼,“你本就尚未痊愈,如今又将全部韵力渡给青儿,这不是自毁根基吗?”

“我知道。但是,早年……我欠青儿和阿紫的实在太多。这次,我不想……”

墨兰的声音渐渐哽咽——纵使她无比坚强,但在自己心爱的丈夫面前也会忍不住卸下防御,露出脆弱的一面。墨兰瑟缩着别开脸,不想让雨师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却被丈夫颤抖的双手捧住脸庞。雨师的指腹拂过墨兰眼下的乌青,想要将她瞒住的疲惫尽数抚去。

“身宗不可无宗主,但青儿、阿紫,还有我——我们更不能没有你!”雨师将墨兰揽进怀里,滚烫的泪落在爱人的发间,“你总说亏欠孩子们,可若你倒下了,难道不是更深的亏欠?答应我,等青儿归来,无论如何都要收回功力,万不可执意逞强!”

“嗯……对不起,雨师……”墨兰将脸埋在雨师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暖的拥抱,轻轻应道,心中满是感动。

“下不为例,但毕竟这次情况特殊,”雨师抚摸着怀中爱人的长发,安慰道,“现在青儿拥有和你同等的力量,遇到危险也一定可以顺利脱身,你别太担心了。”

可墨兰还没来得及回复,突然神情一凝,眉头微蹙,似在感受着什么:“等等。”

“怎么了?”雨师连忙松开墨兰。

墨兰感受着那股熟悉的韵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青儿通过罗盘向我报平安了。她现在平安无事,正在休息。”

“噢?”雨师眼中闪过惊喜,赶紧问道,“确定是青儿的韵力吗?”

“不会错,只有青儿用韵力接触罗盘时,我才能感应到。”墨兰十分肯定,“看来,那位黄衣女子并没有恶意。”

“那我也放心了。”雨师长舒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等青儿回来,我们好好了解下情况。”

——

此时,午后的阳光也倾泻在云忧谷内,让每一片花瓣和叶子都闪烁着生命的光泽。潺潺溪流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条缀满星辰的银绸,波光粼粼。山风轻轻拂过,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为这片宁静增添了几分生机。

决战胜利后,曾经聚居于此的猫们纷纷修成正果,各自归去,如今只剩谷主每日与流云清风相伴。所幸爱徒明月始终惦念师父,时常回谷探望。

此刻,谷主正悠然踱步在绿茵草坪上,微风带着花草的芬芳,温柔地掠过他的毛发。

突然,谷主停下脚步,他敏锐地察觉到谷中出现了一股既带着陌生疏离、又隐隐透着熟悉的气息。但不过片刻,他便认出了气息的主人。

谷主转过身,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如鸿毛般轻盈的身影,随着山风翩然而至,优雅地落在自己身前。

来者,正是“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的凌。

谷主嘴角微微上扬,道:“远游的鱼,终究溯洄而归?”

“百年未见,老朋友风采依旧。”凌微笑着打趣道,语气里藏着与老友重逢的惬意,“只是这满谷清幽,倒衬得我像个惊扰画境的俗客。”

谷主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粉嫩娇艳的桃花瓣,注视着眼前这位阔别已久的故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们既已修得正果,就如同候鸟——自当归去。”

说着,谷主轻轻松手,桃花瓣随风而去,融入了美丽的谷景中。

望着随风而去的桃花瓣,凌的喉间也溢出一声轻叹:“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五百年光阴,竟这般轻描淡写。当年那个战火纷飞的猫土,真像一场险些醒不来的噩梦。”

谷主抬手虚引,眉眼间漫着笑意,邀请道:“既是旧梦,何不上不争冠,温一壶灵茶慢慢道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凌欣然应允。

他们并肩走在通往不争冠之巅的灵芝道路上。一路上,凌的目光抚摸着云忧谷的每一处角落,初次到访的景象仿佛就在昨日。脚下的灵芝柔软而富有弹性,每走一步都带着轻微的回弹,诉说着岁月的温柔。

登顶不争冠,谷主走到石桌旁,拿起桌上的鎏金茶壶,轻扣盒面,几枚新鲜的碧螺春茶叶落入羊脂玉盏。沸水注入的刹那,茶香裹挟着松烟气息扑面而来,袅袅雾气模糊了凌的视线。

恍惚间,茶汤涟漪中似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那时的她,正捧着茶碗,温柔而慈爱地注视着榻上熟睡的龙凤胎。两个孩子蜷缩成小小的团子,粉嫩的小脸写满安宁,呼吸间还带着甜甜的奶香。

温热的水汽烫得凌眼眶发酸,直到谷主声音穿透回忆:“当年你不辞而别。没想到这一恍,竟是五百余年。我从未想过,你能回来看望我。”

“岁月的极美,在于其不断地流逝,纵使千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凌垂眸轻笑,追忆道,“那时的我可想不到,抱我走的,竟是云忧谷的谷主。谢谢你。”

谷主闻言抚须浅笑:“我更想不到,那小山村里的妇女,竟是如此崇高的存在。”

谷主这句话惹得凌朗笑出声:“老朋友这是谬赞了。我并非那么了不起的存在,只不过是漫长历史中的一粒微尘。当年我就相信,必将有超越我的后来者出现,必将有猫做到我当年未曾做到的事。”说到这里,凌也不禁欣慰感慨:“五百年后,这6只小猫逾艰越险,拯救猫土于沉沦之中——他们真的做到了。这可真是……后生可畏。”

谷主往凌的杯中续茶,茶汤再次在盏中漾开涟漪,打趣道:“若是你早几年苏醒,这出英雄的戏码,恐怕就要被改写了。”

凌笑意凝固,喉头一哽:“其实,这本是我该背负的因果。当年若不是我......”

“诶,”谷主出言打断,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如今混沌肃清,万物新生。你大可重燃旧灯暖,携缕烟火归。”

“拥有最暖烟火的灯……”凌低头凝视茶汤里沉浮的茶叶,像是在看命运的起起落落,“在那夜雨落之后,连余烬都凉透了……”

谷主深深凝视着凌,语气中不乏忧虑和关心:“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心魔不会被消灭,我也学不会与它共存。”凌苦笑着摇摇头,努力使声音保持平静,“他们走后我才明白,即便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我也没能守住那份最平凡的幸福……”

一阵山风拂过,吹落枝头上一片未脱落的枯叶,被凌伸手接住。

“他们,”凌轻轻摩挲着叶面上细密的纹路,“就像这片回归尘土枯叶,无法挽回。可……”

“可仍有最后一片,需要你去守护的绿叶,对么?”谷主的声音忽然插入,仿佛早有预料。

显然,谷主预料到了凌之所谋,但这——也本就在凌的预料之中。

凌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悠悠道:“百年归来,故人尽数凋零,好似秋风落叶。所幸苍天有眼,让我在重归之时,还能见到她血脉的延续。”

作者注意:这个“她”指的可不是墨兰。

“你该知道代价。”谷主声音低沉,轻叹道,“值得吗?”

“无所谓。”凌的语气云淡风轻,“五百年后的猫土已不再需要我,这又何尝不是我最后能做的事?”

就在谷主与凌茶叙之时,迎着碎金般的阳光,一叶竹筏从入口缓缓驶入云忧谷,其上独立着一位少女——额前玉石与她酒红上衣同色,默然如醉;双臂素帛缚绕;而缀于脑后的,正是那枚醒目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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