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点什么吗？”沉寂了很久，她最先开口。
“你没什么想要说的？”陆惊蛰注视着她。
他的声音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好听，不是特别低沉的声线，趋于中间位置，平缓富有磁性，像是珠落玉盘般清润。只是他性子沉静冷淡，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寒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说什么？或者是，你想要听我说些什么？”在这一刻，她竟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陆惊蛰沉默，转头唤来服务员。
一杯醇香的咖啡放在他面前，他应了声谢，等服务员走了以后，陆惊蛰眼神划过苏琳手边的书籍，目光一凝。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顺势看去，呼吸一滞。
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她下意识地把书籍反扣在桌面，指尖抠着边缘，坚硬的棱角抵在指腹，让她的思绪更为清晰。
“一本书而已，想看就看了，我想这并不代表什么。”她稳住情绪，平静解释道。
“撒谎。”陆惊蛰把视线移至她的眼睛，淡淡拆穿她。
他们都太熟悉彼此了，即便是小小的一个动作，都能出卖掉对方的心情。
她说谎的特征太过于明显了，别人或许会因为心虚避开视线，而她不一样。她会挺着腰杆直直地与人对视，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怕，让人怀疑自己的判断，但陆惊蛰太了解她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初潮、她的初吻，他都是见证者与当事人。
所以在看穿她那一刻的同时，他的心里没有高兴，反而有种蔓延到指尖的钝痛。
这家咖啡店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经常来的。两人性子都很安静，每次来都会找一个偏僻的位置，抱着一本书度过悠闲的下午时光。
而那本书，就是两人感情的旁观者。
同样的，当陆惊蛰说她“撒谎”的那时起，她就明白了无论再怎么狡辩，对方都不可能信的。
她反而放松了，这才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你捏准了我不会再来这里，也打心里认定我不想见你。”陆惊蛰神色异常平静。
她轻轻笑了，转头望了眼窗外，语气像是一缕青烟：“她是你女朋友吧。”
陆惊蛰没有回答，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用多加赘述，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本想问她和陆霆彦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怎么凑到了一起？
但他怕他问出来的样貌太过于丑陋，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嫉妒，又怕泄露了自己内心里自认为深埋的情感。更害怕的是，她的回答会让他失望，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结果。
索性他什么也不说了，沉默着。
好在他性格向来如此，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常。
等到咖啡都凉了，人也慢慢变少了，她垂眸拎过旁边的包包放到腿上。
轻轻掀开磁扣，把手探进包内，拿出一把钥匙。停顿了几秒，她低眸看着那串钥匙，忽而抬起手，将其放到陆惊蛰的面前。
“上次你落下的，不要再弄丢了。”
钥匙砸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似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一下锤在他的心头。
“其实你从没了解过我。”陆惊蛰低着头，语气轻轻、淡淡、浅浅，像是令人捕捉不到的云烟。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不过片刻就抬起头，没有丝毫犹豫地迈步走开。
“滴答滴”，是什么声音在缓缓流出，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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