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面条，花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陆霆彦把面条端上桌还在吐槽：“平时十分钟就可以的，你切葱花太耽误时间了。”
苏琳嘴角抽搐，差点把“幼稚”二字贴在他的脑门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切番茄的时候洁癖犯了，看不得砧板一团糟，又嫌弃手上水淋淋的，还浪费了好几个红彤彤、汁水充足的番茄。
抿抿唇，她忍住没说话。
“味道怎么样？”陆霆彦没动筷，看着她吃。
“好吃。”她没说假话，面条确实挺好吃的。番茄鸡蛋炒面，由于面条事先煮过一次，又过了一遍凉水，所以很筋道。汤汁浓郁，番茄十分开胃，灵魂小葱花又平添几分风味，看着平平无奇的，实际上还不错。
陆霆彦唇角一勾，语气有几分得意：“我的手艺，这还用说？”
苏琳嘴里叼着一根挂满汤汁的面条，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瞬，不说话。
他没察觉到，正低头夹起面送进嘴里。
他吃饭又快又大刀阔斧，但不会显得粗鲁，他一半见底了，苏琳才吃了三分之一。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可怜？大过年的都在吃年夜饭、山珍海味，我们却在这吃面条。”陆霆彦夹着一根面条看了看，又吃进嘴里。
“不过味道挺好的，可惜他们吃不到。”他自言自语。
她动作慢了下来，抬起头看他：“你很难受？”
这话问得很直接了，陆霆彦一下子顿住。
筷子敲在碗边的声音很清脆，他扯了扯唇，没什么胃口了，将筷子一丢，他往后面一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低头，慢吞吞吃剩下的：“我知道，我也很难受。”
陆霆彦哑然，他舔了舔后槽牙，死死瞪了她几眼，最后“噌”地站起身，单手罩住碗筷大步回了厨房。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苏琳放下筷子，望向厨房的位置。
估计现在陆霆彦想打死她的心情都有了。
她在心里笑了几下。
……
大年初一，陆霆彦驱车回到老宅。
相比于别人家的走亲串访、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充满年气，陆家老宅就显得格外的冷清了。
两三个佣人在道路上扫除积雪，见到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少爷”。
陆霆彦微颔首，皮鞋踩在积雪和枯枝上发出断裂的“嘎吱”声，留下一串串脚印。
几个佣人望着陆霆彦远去的背影，随后又“你看我，我看你”地对视了几眼，连忙把剩下的积雪给清扫干净。
“爷爷呢？”陆霆彦进了大厅没看到陆老太爷，扭头问身旁的李管家。
李管家接过他递来的外套，低声道：“老太爷已经去给老爷还有夫人上香了。”
陆霆彦一顿，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袖扣，他才应了一声，转身往香室走去。
沉重的房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檀香扑鼻而来。
“既然来了就给你爸妈上柱香吧。”陆老太爷拄着拐杖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穿着唐装，复杂深暗的花纹衬得他脸色严肃强硬，更加不近人情了。
陆霆彦这种时候也难得郑重起来。他双手持着袅袅燃烧的香，身姿笔直端正，对着父母二人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后，上前几步将香插进香炉。
陆老太爷这时才转过身来，拐杖敲了一下原木的地面，对他道：“跟我来。”
陆霆彦静默了一瞬，最后看了眼照片上风华正茂的一对夫妻，垂下眼眸敛去情绪，他转身跟上陆老太爷的身影。
两人出了香室，去了陆老太爷的书房。
老人家年纪一上来了，就格外迷信。
陆老太爷的书房里常年燃着香，墙壁上挂着佛像，每一处都透露着古朽的味道。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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