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

花落，悲叹，离歌起……

又是一年冬，戏子等到了他的书生，却也迎来了他的冬天……

台上的戏子还在唱，幕后的离笙准备着。掀开了幕布一角，台边有两个小孩，扒在台边，认真看着这一出戏。离笙又看入了迷……当年啊，他就天天陪在花雨逃出学堂，来这里看戏。那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好开心，没有世俗繁杂，没有人心惶惶，更没有如今的疏远……

“陆前辈？你怎么了？”身后的小后生叫醒了他，一切的美好都不见了。

“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前辈就算是喜欢，也要适度啊，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是啊，喜欢也要适度啊……那他又在做什么？偏偏喜欢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还害自己成了痴子，成了疯子？他大概真的疯了吧，他就是一个患了失心病的傻子！

戏幕落，掌声起，人群又散了不少。该他上场了，收起眼中的苦涩，抬脚登上了台……

一如既往，向台下看去，还是没有他的身影……这十二年，他还是没拿等到那个他……

……

戏院停了工，戏子回了屋，人群散了场，独留了一份冷清，一直回荡在离笙心头……要知道，一个不是很干净的东西，是存不久的……这戏院，足足开了十五年……

那日，学生刚走，花先生坐在自家书房看着书，却听到了时隐时现的敲门声。他有些不放心，便出门去看了看……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傻子正站在门口，刚想要离开。

“离笙，怎么了？”

离笙转身，就那么偏着脸，低着头。长发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先生，戏院没了……”可就是没了，你为什么还不来啊？！为什么！

“怎么会没了呢？”

“客官说……我们戏院的戏都没有新意，就都不来了……”简单来说，其实就是有人来闹事，闹到当地县府上了，戏院被禁止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暂住在我这吗？”

“我不知道，我可能会搬去以前的花家。我的卖身契还在院长手里，过段时间我会去要回来的，这些日子，可能就要麻烦先生了……”离笙眼里充满了难堪和无奈，他的先生可能不大想要他住在书庭，毕竟……他之前是个戏子。

“先生，我不脏的……”少年眼中写尽了委屈……他不爱笑了，他也不会那么那么傻了，却还是小心翼翼……

花雨愣了愣，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是，唉……算了，进来吧。”

“谢谢先生。”

……

花雨将离笙安定好以后，他们就很少碰面了。直到一天晌午，离笙第一次出门，花雨恰巧也要出门，两人就那么大眼瞪着小眼……许久后，离笙轻笑了一下“先生，要出门啊。”

“嗯，你去哪里？”

“我去找院长要我的卖身契，先生顺路吗？要一起走吗？”

“哦，顺路吧，就不要一起走了，你自己走吧。”

“那，先生，我走了。”

“嗯。”

离笙回到了戏院，一片狼藉。才没关几天，就被人砸成这样了，和侯府真的很像呢。

他找了院长，买回了自己的卖身契，就回了书庭，收拾了东西，找生意去了。花雨还没有回来，离笙又不会写字，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买完了书的花雨回了书庭，隔屋空荡荡的，人已经搬走了，他以为离笙是搬去了以前的花家，就没怎么管了。

这县城，没有了戏台，没有了戏子……这书庭，也再没有了那个满眼星星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