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梳妆好,柳氏身边的大丫鬟芳草来唤人了,她进正屋时,李禾念正在耳房内换衣服,老是被差去唤人的小丫鬟青青和白暮要拉着芳草去偏房,芳草见时间尚早,和白露交代了一声就随两个小丫头去了偏房。
“姑娘,办满月酒,主人家还是要穿的鲜艳喜庆些,前些日子老爷从京城带回来的蔷薇色流云布甚是好看,夫人叫人按京城的时兴样式做了衣裳,婢子觉得极好。”
刚进耳房,白露就兴奋的拿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在李禾念面前比来比去。
一旁的白烟也附和着点头。
李禾念轻笑着点头表示同意,上一次白露也是这样说,她也是选了这套衣裳。
换好后白露眼前一亮,李禾念虽然是柔美的长相,但她是李家的嫡长女,备受宠爱,虽说不娇纵,却也是个骄阳一样的女孩,穿上这种温柔的颜色气质上总有些出入,如今却是无比契合。
这次的白露自然不知道,她作为一个商户之女为了成为宫妃做了多少努力,磨平了多少棱角。
上一世的她陪谢明琅去边境平乱,几年的风沙吹的她头发干燥,皮肤粗糙,那时的谢明琅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多少心腹,吃食都是她亲自做的,以前身子弱,父母请了师傅教她强身健体,后来身子确实是好了,甚至有了些拳脚功夫,只是没想到最后派上用场的地方竟然是战场。
结果回到京城却被世家大族的女子嘲笑讥讽,她为了能够匹配谢明琅又日日苦练礼仪步伐,如今看来果然是不爱,若是爱他又怎会放任不管。
李禾念想到这苦笑一声,走出了耳房,恰好白暮她们吃茶回来,一行人去了柳氏住处。
柳氏的青碧院此时十分热闹,柳氏坐在上首右端,将近三十岁的妇人眉目间带着母性的慈爱望着下首吴姨娘怀里抱着的小米粒,吴姨娘正拿着拨浪鼓逗他,傻乎乎的小米粒被逗的哈哈笑,不时挥动着小胖胳膊,弄得胳膊上的平安镯哐哐响。
吴姨娘是个孤女,北方闹瘟疫时候随难民到了江南,因为姿色好,险些被人伢子卖进烟花巷子,是被柳氏带回了李家,做主抬了姨娘,如今不过二十有五,北方姑娘自有一股英气,所以在家主,主母双亡时才能守住李家。
坐在吴姨娘对面的是虞州知州的夫人和女儿,两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在堂上。”知州的夫人孙氏是下边一个知县的女儿,最是瞧不起商户,偏偏这李家不是一般的商户,柳氏也是知县的女儿,李老爷刚搭上皇家的线。
听见孙氏的讽刺柳氏不以为意,吴姨娘也装作没听见,倒是坐离孙氏不远的举人夫人张氏白了她一眼。
没得到回应的孙氏气闷,正想发火,一旁的赵小姐连忙拉住自己母亲,提醒道:“父亲在前院。”
孙氏只好呼口气转向另一边。
“伯母,苗苗怎么还没来?”
苗苗是李禾念的小名,和米粒一样是老夫人取的,开口的是张氏的女儿王雅琴也是李禾念的闺中密友,金钗之年的姑娘穿着杏色的衣裙,娇艳的如花儿一般。